月黑风高夜。
林珂默默地转头看着言卿口中的那个‘鬼怪朋友’，随后又僵硬地把脖子转回来。
他没有跟言卿提过的是，因为技能的原因，他对鬼怪的敏感度要比平常人高出很多，一般人看不到的他都能看见。
就比如现在正优哉游哉地飘在他面前的女生。
言卿还在跟这个鬼怪对话：“你的状态好像好了很多？”
周琦表情得意：“那当然，你看，我现在连在副本里也能飘起来。”
进入夜晚，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的临书书听到对话，他循着对话的来源方向看去，雾蒙蒙的眼睛如同挂了一层水雾。
临书书看不见周琦，之前也没有见过周琦的样子，现在因为周琦夜晚显形说话提起‘飘起来’，男生若有所思道：“你的腿脚不方便么？”
不然为什么一定要飘。
周琦脸上的笑容凝固一瞬，她晃晃悠悠地飘到临书书旁边，伸手在临书书面前晃了晃，“我的腿很好，只是懒得走路。”
林珂倒是一直没怎么说话，他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言卿带过来的这个鬼怪看起来像个学生，年龄瞧着很小的模样，身上却隐隐地有厉鬼的气息。
而且，这个鬼怪女生的气场跟整个副本看起来并不相符的模样。
怎么会有玩家跟鬼怪成为朋友的？
林珂犹豫一瞬，悄悄靠近言卿，压低声音问道：“你这个鬼怪朋友，不是本地鬼吧？”
言卿弯着唇点头，“怎么看出来的？”
“言卿你说有鬼怪的时候，我就做好见到一个兽头人的准备了。”林珂顿了顿，“但是她意外地太正常了，不像是这个副本中的鬼。”
言卿赞同地拍拍林珂的肩膀：“这是我上个副本遇到的。”
林珂：“……”
林珂：“？”
……
……
邀请函被殿外的守卫反复检查之后，三人才被放了进去。
最先进来时并不是直接进入了展览会，而是被带到了一个衣帽间，旁边的侍者礼貌地请他们戴上面具。
“我们应该低调一点。”
林珂揣摩着，选了一个最简单的、没什么花纹的浅色面具。
将面具拿到手里之后，林珂一转头，就看到言卿将一个最花里胡哨的独角兽面具拿在了手中，发觉林珂视线之后，女孩无辜地笑一下。
言卿理直气壮：“这个最好看。”
周琦在言卿身边飘来飘去，帮言卿说话：“对，这个最好看。”
林珂感到一阵头疼，随后男生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释然起来，言卿的技能使然，无论是自保还是攻击治疗都比他好多了，随她算了。
临书书眼睛看不见，完全是依靠声音辨别位置，他谨慎地向前走了一步，随手摸了个放在了自己脸上，他镇定地转过头来：“好了，我们出去吧。”
林珂：“……你拿的是个纸盒盖子。”
叹了一口气后，林珂选了个中规中矩的面具递到临书书手中。
选过面具后，三人才被引着进入了展览会的大厅。
与白天所见到的场景不同，原本空旷的大殿内在各个位置都被摆放上了一个四方的展台，展台内是人身兽头的生物，僵硬地晃着自己的兽爪。
靠近外围的大多都是一些堪堪能够站立的兽头人，但是仍然不能说话，身上的兽爪动起来也觉得僵硬异常。
言卿一直往里面走去，进了里面，能够感受到所有展品的变化，从直立行走到开口说话，再向里走，就是融合得已经很融洽的兽头人。
临书书道：“里面的这些，动物的气息会更浓烈一些，人类的气息已经微乎其微了。”
“毕竟他们变成这样，已经吃了不知多少人了。”林珂低低出声。
言卿脸上戴着面具，华丽漂亮的独角兽面具将她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只有眼睛能够透过面具看向外面。
女孩默不作声地观察着，片刻后，她慢慢地出声：“展览会内，有七八人都是玩家。”
七八个其实不算是个多么大的数字，但是这个副本初始人数也才三十人，第一天死去一个玩家，接着又有十个玩家也同样死去。
而在剩下的这十九个人里，又有十个人几乎是被半强迫着吃掉了餐桌上的跳动心脏，他们吃过心脏之后表情就非常难看，下午时候也没有见到这些人的身影，初步推断凶多吉少。
最后剩下能够自由活动的人也就九个人。
也就是说，基本上所有还剩下的玩家全部都来到了这里。
言卿摸了摸脸上独角兽面具边缘处的蕾丝，她正在思索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敲击玻璃的声音。
三人听到声音之后都转过头去。
展台是个四方的形状，四周都装着钢化的玻璃，被展览的兽头人就被困在玻璃内部，敲击玻璃的是个长着雄狮脑袋，看起来很凶神恶煞模样的人。
言卿略微思索一下，“你是……白天那个？”
白天那个吐露信息的狮头人。
狮头人似乎笑了一下，但是在猛兽脑袋上却并明显，他的视线在言卿和林珂身上转了一圈，随后看向了比较陌生一些的临书书。
“很高兴看到你们还是人类模样。”狮头人说道。
林珂摸了摸鼻子，他问道：“另外两个人也在这里展览么？”
狮头人点了点头，“他们都分散在这个区域内。你们现在所在的区域基本都是已经到达标准的兽头人，我们会在最后一天为大人物献上厮杀的表演，以求被他们带走。”
“表演的具体位置，可以透露么？”临书书出声问道。
狮头人犹豫一下，“我并不清楚。不到最后一天，没有人会被带到厮杀场地的。”
言卿走近了一点，她抬起手来，轻轻敲击了一下面前的钢化玻璃，女孩顿了一下，若有所思。
这玻璃，好像能拆。
“展览会的话，应该也会有工作人员的吧？”言卿道：“他们所在的位置你知道么？”
狮头人点点头，他举起毛茸茸的猛兽爪子，指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