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嗤笑一声，也不知道这胡瑶姬脸皮到底是有多厚，还是根本就没有脸皮。
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她能逃出生天过日子已是不易，竟然还想着将胡敏成喊过来帮她干活？
她肯定没跟自己的丈夫坦白外室子的身份吧！瑟瑟恶劣地想。
胡瑶姬露出温柔的笑容：“信是寄出去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毕竟是漂泊不定的人。实在是…我怀孕后常常梦到父亲，他同我说了许多，翻来覆去的总说放心不下我们。我如今嫁给你，日子安稳，思前想后让父亲放心不下的也只有哥哥了。”
“也是你心善大度，愿意让我将哥哥喊过来帮忙。过几年他再娶妻生子，想来九泉之下的父亲也该安心了。”
胡瑶姬大概是得了她娘的真传，短短几句话就哄得男人没了脾气，她说什么都答应。
瑟瑟大大翻了个白眼，踢了踢窝在柜台底下的白虎：“她这已经不算是不要脸了吧。”
“是挺奇怪的。”白虎打了个哈切，“当初暹罗被你杀，亲娘难产而死，她趁乱跑出了柳城，看着也不像多重情重义的人啊，可能肚子里揣着什么坏水吧。”
“她没安什么好心，但胡敏成那个蠢蛋可能一心软就真来了。”想起那个又蠢又笨的胡敏成，瑟瑟就牙痒痒。
夫妻二人吃得差不多，起身离开。
瑟瑟想了想，伸手将白虎提了起来，按在凳子上，自己跟在那对夫妻身后出了酒楼。
“帮我守一下，马上回来。”
小鬼被一阵风吹得原地转三转，一抬头就看到雪白的大猫咪前爪搭在柜台上，无辜地看着自己。
夫妻二人离开繁华大街，拐进了小巷子里，七拐八弯后走进了一个又小又破的客栈里。
瑟瑟轻而易举翻过矮墙，飞身踏在屋檐上，来到了二楼窗前。
胡瑶姬进屋点亮唯一的蜡烛，给她的丈夫倒了杯茶醒酒。
“高崇，高崇？喝杯水再睡。”她拍了拍高崇的脸，将凉了的茶水喂到他嘴边。
“张幼贞，别烦我！”喝醉的高崇有了睡意，一把挥开嘴边的手。
茶杯被打掉，茶水湿了裙子。胡瑶姬盯着睡着的男人，恨恨咬了咬牙，又摇头叹气，捡起茶杯收拾自己被打湿的裙子。
瑟瑟就靠坐在窗边，听她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看来这胡瑶姬也害怕再有人来寻仇，特意改了名字嫁人。
回到酒楼，瑟瑟坐在柜台后面，把白虎搂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她背上的毛，将刚才自己见到的事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遍。
数百年的相处，她眨眨眼白虎都知道她想干什么。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白虎趴在她的臂弯里，舒服的耳朵都软了。
瑟瑟瞅了瞅忙得起飞的小鬼们：“这事儿咱们得私下来，城里应该有不少流浪的小鬼，你去收服几只，叫他们盯着胡瑶姬他们。”
白虎摇了摇尾巴，有点兴奋：“这是要，重操旧业？”
“别说那么难听！”
趁着夜色，白虎从酒楼里跑出去，专门在大街小巷里找那些无人管的小鬼，打了一晚上的架，身后就多出了四五个小弟。
第二日，太阳高高挂在天上，白虎领着小弟们站在瑟瑟面前，浑身皮毛打结，一块灰一块红，耀武扬威地抬起脑袋：“怎么样？”
她身后的小鬼们更惨，明明都已经死了，还要被揍得鼻青脸肿，一个个缩在那里不敢吭声。
瑟瑟朝着其中一只小鬼头看起，小鬼头露出獠牙，发出警告的声音。
白虎胡子一抖，对着小鬼头哈气。
小鬼头弱小的身躯抖了抖，缩得更小，委屈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瑟瑟十分满意，拍了拍手：“挺不错，瞧着脑子也好使。”
她一挥手，领着四个小鬼来到了胡瑶姬夫妻俩暂时落脚的客栈，指着那对夫妻说：“看到没有，那两个人，盯着他们。他们去哪儿了，见谁了，说什么了，都要跟我说。他们要是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了，你也也要跟着。反正，你们四对八只眼，有一只一定不能离开他们身上。”
白虎跟在瑟瑟身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在问：听懂了没！
四个小鬼连连点头，差点将头点下来。
他们都是流浪许久的野鬼，靠着酆都里的阴气压制才没失去神志变成厉鬼，最懂看脸色。
不用瑟瑟多说什么，小鬼们就自觉的找了个不容易发现的位置窝着，从不同方位盯着那对夫妻。
瑟瑟自以为十分完美的安排都被另一人看在了眼里。
嘉青默默地抹掉了水镜，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她从巫山走一趟回来，难道换了个身体还能一起换脑子？
阴兵偷偷打量着嘉青的神色，小小声问：“大人，接下来我们……”
“最近这些日子不要靠近那对夫妻了，野鬼成日混迹街头对阴气最为敏感，要是让那群野鬼察觉到你们在附近就麻烦了。”嘉青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壳，“你们只要警戒着，免得那对夫妻被哪只鬼给吞了就行。”
高崇和胡瑶姬二人是他故意引诱到这里来的，高崇有一手祖传的石雕手艺，正巧家乡发大水被淹了，他就想带着妻子出门做生意。
丰都县的石雕经常供应不求，是天下闻名的。
而高崇原来的目的地就是丰都县，不过被嘉青暗中偷天换日，换成了酆都的路引，再加上酆都与丰都同音，夫妻二人就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与那些已经清楚知晓要跟鬼一起生活的凡人不同，他们丝毫不知此处是人鬼共存的城，所以身上没有半点准备，哪天在路上被一个暴脾气的鬼一口吞了都有可能。
阴兵不满嘀咕：“那姑娘真碍事儿，要不把她赶走，或者找个理由关起来。”
嘉青抬眸淡淡扫了一眼，阴兵吓得顿时跪倒在地上，浑身的骨头都在发抖，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去吧。”
阴兵如释重负，连忙抬起自己不争气的腿，小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