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瑟瑟飞到嘉青身边，扒在他的肩膀上，眼巴巴等他解释。
嘉青抖了抖肩，将她抖开：“我们之前在老城主的书房里翻到许多写给述达的信，他今日在宴席上亲口承认自己是述达，是与老城主有近五十年交情的老友。”
“这么久！”瑟瑟哇了一声，“所以呢，然后呢？”
“我之前整理了一下老城主留下的所有书信，按照时间排列，几乎所有书信都只是寻常问号。独独有一封，”嘉青喝了口热茶，无视瑟瑟着急的样子，“那一封信的内容不一样。是在老城主病故前三年，十月的某一日写的。”
“那信有什么不同？”瑟瑟恨不得扒开嘉青的脑袋自己钻进去，就不用听他一句一句往外蹦了。
似乎看到她隐隐露出锋利的爪子，嘉青伸手在她眉间一点：“他在信里写，静候述达吾弟。”
瑟瑟歪着脑袋：“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他在家里等述达去找他玩。”对于这个文盲，嘉青选择放弃并祝福，“每年都是问候的信，可那年却等朋友来你家里玩，还是从那么远的京城赶过来。那年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无红白喜事，可这个述达偏偏不远万里来找他。”
瑟瑟不解：“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如果想找我朋友玩，十几个山头我也能翻过去啊。”
嘉青扭过头，拒绝交流。
“所以这个老头来过重夜城找老城主，然后三年后老城主就病故的。”瑟瑟掰着指头，“可三年太久，没有什么能证明老城主的死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他当初为什么要来找老城主，二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老城主已经躺在地下了，能解惑的只有那个老头。不过，我瞧他好像不是那么乖的人。”
嘉青长叹一口气：“你今早不是说在陈儒身上察觉到奇怪的气息吗？让夫人想办法见陈儒一面，让她辨别陈儒身上的古怪气息和当年老城主临死前的气息是不是同一种。”
瑟瑟呆呆的“啊”了一声：“就算证明了，有什么用呢？”
嘉青不懂这孩子怎么睡一觉就变蠢了，难道是树下风太大被吹的？
他从袖口里掏出摄魂珠：“陈儒踏入城主府的时候，摄魂珠给出了反应。摄魂珠除了对暹罗的残魂，就只会对黑书起反应。不管那陈儒是何许人，他一定跟黑书有过牵扯。”
瑟瑟顿时跳了起来：“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
说完，她风风火火冲去找霜华了。
听了来龙去脉，霜华立马做了决定：“等晚膳时候，他们就会回来了。你跟我去门口一起等他们，咱俩一块儿看看，别弄错了。”
城中河道被疏通，感染疫病的人症状也变轻了许多，城外重建房屋的计划也在进行当中。
陈儒在城里逛了一圈，连连满意点头：“后生可畏，难为你桩桩件件都安排如此妥当。”
“也不是桩桩件件。”夜书怀无奈一笑，见陈儒看过来，就将前些日子难民闹事绑架霜华的事情略描述一边。
他早就在城里散播那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话，就是在等这一天。
不用他多说，陈儒自会派人到城里打听，他只要当好一个受害者就可以了。
果然，陈儒皱起了花白的眉：“哦？当真有如此不知好歹的愚民？”
夜书怀苦笑：“我也是十分头疼，到底是人命，我不可能放任不管。偏偏他们难以管理，本就惹得当地人不高兴，后又出了那种事情…大人，我与夫人多年情谊我，我也很难做……”
陈儒打断他的话：“我明白，放心吧，后面的事交给我处理。”
就是因为那些难民来自其他城镇，夜书怀做主处理了难免会被其他城主给说嘴。不管他怎么处理，都会有人不满意。现在好了，朝廷派下来的赈灾大人处理此事，谁敢说一个不字。
在城里转了一圈，回到城主府的时候，晚霞已经散在天边。
瑟瑟同霜华站在大门口，远远就看到街那头缓步而来的夜书怀，和他身边的老者。
他们越走越近，霜华的笑容一僵，扯住瑟瑟的衣袖：“没错，就是这股气息…我……”
她捂住胸口，那股气息又压在了她的心头，吞吐不得。
瑟瑟反手扶住她，在她耳边确认：“是这个吗？”
“对，像是黄泉彼岸传来的，死亡…不，不单单只是死。我也说不清楚，但我不是很讨厌，甚至有点亲切。”霜华前言不搭后语，但是瑟瑟听懂了，因为她也是这种感觉。
“黑书，真的是黑书……”她喃喃自语。
为了不让夜书怀担心和起疑，瑟瑟扶着霜华先回到了后院。
目送霜华回到自己的院子，瑟瑟转身去找嘉青。
听到她的亲口肯定，嘉青没有多少意外，双手交叉在一起，盯着廊下沉思。
瑟瑟在他眼前转来转去：“可他一个老头怎么会跟黑书扯上关系呢？暹罗在柳城里窝了两辈子都没出去过，他，老头，老城主…根本不可能有交集啊！”
“他不出柳城，但是别人进去的。”嘉青取出摄魂珠，把玩在手里，“的确是说不通，老城主身上的气息很可能是陈儒带给他的。可惜过去太久了，死物上的气息散的太快。”
“可还是说不通，他们之间怎么扯上关系的。”瑟瑟抓了抓头发，就像是所有珠子都在眼前，就差一根线串上，那感觉十分不美妙。
这时，夜书怀走了进来。
瑟瑟略有些意外地看过去：“你不用招待那个老头儿了？”
夜书怀面色有些古怪：“陈大人不用晚膳，直接回去休息了。”
“老头不吃晚饭？”瑟瑟好奇。
夜书怀特意叫下人打听过了，点头道：“陈大人这些年一直在修生养性，不吃夜食，时常辟谷…嗯，就像是修道之人。”
修道之人，想长生？
瑟瑟与嘉青对上视线，朝着他挤了挤眉头。
突破口，这不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