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两边都有一定的危险，但右边这边危险程度更高。”
灰瓷指着右边这条岔路：“这边肯定有书妖。”
然后又指了指左边：“这边如果没有那种大型机关的话，那么大概率是书精灵。”
灰瓷好歹也在回声图书馆待了一段时间，对于危险程度的认知已经很精准了，书妖和书精灵所对应的危险阈值，基本已经掌握。
兔子女孩：“书精灵和书妖都有吗？那就按照之前的做法，我和加百列去右边，安格尔去左边，灰瓷……”
不等兔子女孩说完，灰瓷自己举手：“我就留在这里等你们。”
加百列瞥了灰瓷一眼：“真怂。”
灰瓷装作没听到。
加百列见状，继续道：“如果我们要去完美挑战，到时候每个人都需要箴言，你终究还是要面对书妖的。与其到时候临场慌乱，还不如现在先体验一下。”
灰瓷低声嘟囔：“每个人都持箴言，是你自己提的。说不定，根本没有这回事，一个人拿箴言就行了。”
加百列还想说些什么，兔子女孩却是打断道：“行了，没营养的斗嘴还是别说了，先办正事。”
兔子女孩拉着加百列的触毛，不由分说，直接拽着朝右边走廊走去。
安格尔也走向了左边走廊，只是在离开前，拍了拍灰瓷肩膀，低声留了一句：“箴言每个人都要有，这一点，我是支持加百列的。”
虽然安格尔只说了这一句，但灰瓷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每个人都要拿箴言，那么他也必然要去面对书妖。
灰瓷眼底闪过复杂思绪，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
安格尔像是迈着郊游的步伐，走入了左边走廊。
与其说是走廊，安格尔觉得更偏向画廊。
而且还是一个主题画廊。
主题为：战争。
两侧廊道的墙壁上，挂着不同风格的画作，一幅接一幅，每一幅画作都不同。但主题却都描绘着战争。
比如，以人类战争为主题的：《摩根贵族钟楼枭首》。
还有以人鱼与海妖对立为主旋律的战事画作：《海琴之战》。
甚至，安格尔还看到巫师与念师的虚空战争：《利夫芽曼间隙追逐战》。
从大地到海洋，再到虚空；从人类到类人，再到异族；这条战争画廊里，安格尔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战役绘卷。
唯独没有看到……书。
之前巴巴雷贡曾提到过，书精灵所在的区域，哪一类书籍增多，那么书精灵的考验就是这一类型。
之前安格尔连续两次攻略书精灵，也的确遵循了这个规律。
但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没有书，就很难界定书精灵的考验是哪一类。
不过……
这里如此多的画，而且还是战争画作，那会不会书精灵的考验其实与“画”或者“战争”相关？
安格尔一边猜测，一边继续迈步向前，朝着书精灵的位置靠近。
虽然因为没有书，让安格尔头一次对书精灵考验产生了未知感，但他并没有丝毫的畏怯。
作为一个开挂者，哪怕在周围找不到考验答案，他难道不会去外面找其他人么？
就像当初雕像二选一，安格尔不就找了鹿洛伦么。
总之，在上帝视角下，知识考验再偏，安格尔都有办法给出答案。
片刻后。
安格尔看到了发光的白色团子——书精灵。
没有任何意外，他被对方拖入到了一片昏暗的黑色空间中。
看着这熟悉的黑色空间，安格尔忍不住低声自喃：“书妖的考验，会被拖入纯白空间。书精灵的挑战，会被拉入黑色空间。”
书精灵是发光的白色汤圆。
书妖是黑烟滚滚的黑色团子。
再配合这黑白明晰的空间，也无怪乎特雷塔会觉得，书妖和书精灵极有可能是同族，只是分支不同。
“你和书妖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安格尔试图询问对面的书精灵。
但书精灵不语，只是一味的出考题。
不对，它此时还没有出考题，而是在讲述这次考题的规则。
当安格尔听完书精灵的讲述后，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居然不是知识考验？
而是书精灵考验中最为鲜见的……战斗。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一整个画廊画的全是战争，战争本质就是争斗，所以书精灵出了个战斗题也正常。
说起来，虽然是战斗题，但也和书妖的那种战斗不一样。
根据书精灵的说法，这次的战斗，挑战者只有三次进攻机会，且每次攻击的强度都被锁定在普通人的力度范围内。
换言之，这次的战斗是不能使用超凡能力的。
在不使用超凡能力的前提下，挑战者需要在合适的时机发起进攻，击溃书精灵所创造的敌人——鬼牙兽人。
听到这个要求，安格尔微微挑了挑眉。
据他所知，鬼牙兽人属于荒蛮界的蛮族之一，而且在百等蛮族中排在前列，哪怕是未成年，都属于超凡生命。
用普通人的力量去硬撼并击败超凡生命，这难度明显不对。
这可比书妖的考验都还难。
在安格尔感到疑惑的时候，书精灵已经将鬼牙兽人召唤了出来。
它的身高约两米左右，皮肤是淡黄色的，身材极其魁梧雄壮，穿着带有铁片的灰色布甲。
单纯从背影来看，很难看出它是兽人。
但如果看到正脸，立刻就会发现端倪，因为它有明显的异化獠牙。下颌先天露在外面，两个如地刺般的獠牙向上弯曲，恰好贴合脸颊。
地包天的脸型，让它的咬合动作带着一种野兽般的粗砺感。
这就是鬼牙兽人，皮肤若墙，拳劲可撼大地的凶猛蛮族！
不过如此凶悍的鬼牙兽人现身后，却并没有对安格尔发起攻击，而是像个人偶一般，站在书精灵的前方。
呆呆傻傻。
这时，书精灵突然再次开口：“当攻击位置错误，不会对鬼牙兽人造成任何伤害。如果攻击位置恰好是弱点区域，将会对鬼牙兽人造成至少百倍的伤害。”
“当你确认开启战斗时，请对我说：开启战斗。”
说完后，书精灵又恢复到了人机状态，无论怎么叫，它都像没听到一般。
安格尔已然习惯书精灵的机械感，对此不意外。不过，听完书精灵的讲述，安格尔终于明白这次战斗的核心是什么了。
说简单点，鬼牙兽人就是游戏设计里很经典的——机制怪。
机制怪意味着其他任何方法，都没办法让它掉血。
唯一的击杀方案，就是破它机制。
而怎么破机制？
书精灵的话语里给出了答案：弱点攻击。
只要攻击到了鬼牙兽人的弱点区域，就能对它造成百倍伤害！
之前安格尔觉得不对劲，是因为凡人几乎不太可能伤害到超凡生命。而现在，百倍弱点攻击的出现，让这种不可能稍微有了点转机。
安格尔此时也彻底悟了，别看这次书精灵考验打着“战斗”的旗号，但内核其实和前两次没区别，依旧是对知识底蕴的考察。
而这次要考的底蕴很明确，就是挑战者对其他族群的了解深度。
就像眼下这题——鬼牙兽人的弱点在哪？
只要知道了鬼牙兽人的弱点，那么这次的战斗就很容易了。
而安格尔，还真的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或者说，他原本是不知道的，但之前那条画廊中的一幅画，给出了答案。
那幅画，画的是荒蛮界的蛮族混战图，其名《百等之争》。
它描绘了荒蛮界的一个典故：野神奥赫玛多为规范部族秩序，提出给蛮人各部定“百等”排行，只有最强的一百个部族能上榜。
画中定格的，正是万族经过连番厮杀后，敲定最终百等名次的瞬间。
在这幅巨大的画作中，出现了三个鬼牙兽人。
一个正在被人攻击獠牙。
一个獠牙断裂被其他蛮族用枪插入胸膛。
一个是死在地上的兽人，两个獠牙尽碎。
一幅画的三个鬼牙兽人，全与“獠牙”有关，而且，那倒地死亡的鬼牙兽人也是獠牙尽碎，从这其实就已经可以大致推断出答案了。
獠牙，就是鬼牙兽人的弱点！
不过，这种推断其实还是存在一定的逻辑断层的，所以安格尔为了安全起见，决定还是再进行一次场外求助。
求助对象依然是鹿洛伦。
虽然严格来说，鬼牙兽人不算是“神奇动物”，但毕竟是非人的超凡生命，鹿洛伦应该有研究过。
事实也的确如此。
安格尔先联络上比蒙，然后通过比蒙的询问，从鹿洛伦口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鹿洛伦的确知道鬼牙兽人，甚至整个百等蛮族，他都有很深入的研究过。
根据鹿洛伦的说法，因为特殊的生理结构，导致鬼牙兽人的獠牙，的确是它们的弱点。
断裂一根獠牙，战力直接锐减一半，大概率会陷入昏迷状态。
两根獠牙都断的话，鬼牙兽人会直接死亡。
但这个弱点其实很难攻击，因为它的獠牙非常非常的硬。
要知道在荒蛮界，知道鬼牙兽人的獠牙是弱点的人很多，但鬼牙兽人依旧晋入到了百等蛮族之中，就可见它们的獠牙有多么的硬了。
所以，鹿洛伦建议，如果如果你拥有能斩断它獠牙的能力，那么直接攻击獠牙，的确算是弱点攻击。
可如果你没办法斩断它的獠牙，那就只能攻击鬼牙兽人的真正弱点——代偿盲区。
何谓代偿盲区？
鹿洛伦为了让比蒙了解，作出了非常详细的解释。
“鬼牙兽人的头部结构很异常，反颌和上翘的獠牙让其下颌关节异常突出，且为了支撑沉重獠牙，颈部的左右两侧，也就是对应獠牙的位置，其内部肌肉存在一块极其脆弱的缺陷，这就是代偿盲区。”
“也可以理解为这是结构代偿的缺陷。”
“只要用强大的力量击打，或者用尖锐的利器刺入其中，即可暂时瘫痪其獠牙的功能，基本等同于斩断獠牙。”
鹿洛伦说到这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鬼牙兽人自己也知道两侧脖颈是弱点，而且还不像獠牙天生坚硬。”
“所以，它们上战场都会戴上厚厚的护颈装置，一般是不可能让人攻击到它脖颈的。”
听完鹿洛伦的讲述后，安格尔也回忆起《百等之争》里的那三个鬼牙兽人，的确全都有厚厚的护脖。
不过……
安格尔抬起头看向不远处书精灵旁边的鬼牙兽人。
它的脖颈没有任何防护，就这么大喇喇的露在外面。
看到这里，安格尔已然明白了这只机制怪的解法。
獠牙的确是弱点。
或者说，是外显的弱点。
但导致獠牙变成弱点的，不是獠牙本身，而是獠牙内部延伸到脖颈处的代偿盲区。
他想要战胜这只机制怪，也不能攻击獠牙，而是要攻击它的脖颈！
确认了这一点后，安格尔没有再迟疑，直接对着书精灵道：“开启战斗！”
下一秒，安格尔身影宛如一道利箭，冲向了鬼牙兽人。
虽然他的力量被限制在了“普通人”的层级，但速度没有被限制，强大的位移能力，让他瞬间便靠近了鬼牙兽人。
而此时，鬼牙兽人那浑浊的兽瞳还没聚焦，安格尔就已经欺身至近前。
“吼！”
鬼牙兽人喉咙里滚出低吼，粗壮的手臂带着风声横挥过来，想将安格尔拍开。
可安格尔的动作比它更快，脚下一错避开臂膀，腰身拧转间，右手已凝起锋利的手刀，精准斩向它左侧的脖颈。
只是一击，鬼牙兽人便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身体摇摇晃晃，趔趔趄趄，仿佛醉酒了一般。
安格尔没有迟疑，立刻在鬼牙兽人的右侧脖颈处，再次补了一击。
两道攻击落下前后不过两秒，鬼牙兽人庞大的身躯便像被抽走了骨头，轰然砸在地面，扬起细碎的光尘。
来得快，消散得也快。
在鬼牙兽人消失后不久，这片黑色空间也跟着慢慢化为了烟雾，沉入到了未知深处。
安格尔在一阵失重后，回到了画廊之中。
站定的那一刻，耳边传来了书精灵那机械刻板的声音——
“恭喜你，通过了考验。”
“我将为你制造一道定位光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