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九点。
黑色轿车穿梭在车水马龙中，谢知行坐后座，跷着腿微微侧头看向窗外。
陌生的城市，相似的街道，一盏盏白色的路灯点亮孤单的城市，却无法照进这座四九城底下暗藏的刀光剑影，勾心斗角。
“哥，咱们以后是不是都得呆在这边？”
虽然出面接任的是他哥，可为了不给爸妈丢脸，为了在气势上足够碾压对方，谢佳嘉也穿上了为他量身定做的黑色小西服。
那张满是稚气的脸蛋上好似在担忧，又好似有些不舍。
谢知行收回视线看了看他。
“你不喜欢这里。”
“没有喜欢不喜欢，你在哪里我肯定在哪里，就是……”
谢知行没插话，等着他的下一句。
片刻后，就听谢佳嘉继续道。
“那个关芷姐姐，我记得她不是才高一吗？那么笨一个人，你要是待在这边的话，那她……不得又回到倒数第一？”
谢佳嘉话刚说完，某个笨蛋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谢知行没再理谢佳嘉，而是接起电话侧过身去。
“考完了？”
“嗯，知知你猜我考得怎么样？”
听筒里，少女带着些许稚嫩的甜美嗓音，尾音上扬，看来考的不错，可他还是配合着问了句。
“考得怎么样？”
“我进集训队了，知知，我厉不厉害，不对，是知知你厉害，没有你我还得再读两年高中呢！知知你开不开心？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清北了。”
谢知行嘴角微勾，话音淡然，却格外的温柔和宠溺。
“嗯，开心，关关很棒。”
“嘻嘻，知知你在干嘛呢？”
谢知行看着车窗上凝结的雾气，长睫微颤，嗓音微哑。
“在想你这会儿的模样。”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像电流，穿过耳膜直击心底最深处，就那么轻轻一撩拨，满是水波荡漾。
关芷那咯咯咯略带娇羞又得意的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就连这边冷了一路的谢知行都受到感染跟着笑了下。
轿车抵达一座四合院前，古色古香的木门上两个铜质圆环，门口立着两个石狮子。
因为下雪的关系，石狮子的身上积了一层皑皑的白雪，和南方小城的冬雪有着天然的差别。
后座车门打开，谢佳嘉跟着闻乐下了车，刚要喊谢知行，他侧头冷着脸冲闻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收回视线软了声线开口。
“那你最后怎么写的？”
“我想起来有次做梦，你让我求证共圆和共线，我就照着那个写了，没想到拿了一大半儿的分，嘻嘻嘻，我是不是很棒，在梦里都能给自己押题。”
谢知行在听到梦时，眸光一亮，而后低头浅浅地笑了下。
“嗯，很棒。”
“好了，我到家了，你从奶奶家回来了吗？”
“还没，我过年在乡下，暂时不回去。”
“哦，我还准备把新年礼物给你呢。”
少女失落了一秒，而后又立刻扬起尾音说道。
“没关系，那等你回来我再给你也行。”
等那头有人催了，关芷才依依不舍挂断电话。
而这边，谢知行等着忙音落下，这才收好手机，脸上的笑容在他收手机时瞬间消散，蒙上一层薄薄的冰。
长腿迈出，黑色蹭亮的皮鞋踩在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响声。
他身高腿长，一脸冷毅，站在四合院门前看了看那泛着历史沧桑感的木门，垂眸看了一眼身侧的谢佳嘉。
“走吧。”
该来的总会来，为了帮爸妈守好，哪怕不愿意，他还是得踏进这道门槛。
只是这道门之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就不一定是他可以完全掌控的了。
穿过院落，在程叔的带领下来到最里的屋子，而后又沿着楼梯向下，来到位于底下的真正的军团基地。
这里灯火通明，和上面的古色古香形成鲜明的对比，现代化带着金属感的装修风格，个个人高马大面露凶狠，不少手里还拿着大家伙站在边上。
在瞧见程叔时躬身喊上一声程叔，而后视线在谢知行身上一扫而过。
谁也没把这个白白净净看起来瘦瘦的男生放在眼里，这里，向来都凭武力值说话，这样的少年？
拜托，别开玩笑了！
而正前方最中间的桌子，三个人已经早早围坐在一起，占据了上左右三个方位。
独独给他留了最下方位的椅子。
程叔跟在谢知行身侧，靠的近，压低了声音，边往里去边快速简短地介绍，帮助谢知行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这几个人。
“坐在左边那个是公司的人，属于和咱们直接对接的，代号毒蝎，脾气暴躁，而且属于说翻脸就翻脸，没有任何情可言的那一类。”
随着程叔的介绍，谢知行看向那人。
中年男人眉骨突出，黑西装黑皮鞋，油头垢面，看向自己时眼底的笑意不明。
唯利是图最好办。
“坐在最上方的那个，谢天华，军团里大家都喊他华叔。”
谢天华，也就是爸爸的亲弟弟，论辈分，要叫对方一声二叔。
只是这声二叔谢知行是怎么都喊不出口的。
“右手边那个，是谢天华的大儿子，谢星洲，和你一样大，但去年已经是全球杀手排行榜上的第十名，你得小心着他点，他这个人心狠手辣，还很喜欢来阴的。”
眼看着两人已经走近，再多说就容易被听到，程叔语速也有所加快，而后快速站直了身子若无其事地笑着朝那个叫毒蝎的迎了上去。
“哎呀，真是没想到，你今天居然也在这儿，怎么，还想给我个惊喜？上次没喝完的酒这次必须喝了走啊！”
程叔上前寒暄这会儿，谢知行已经来到谢天华的身侧，天然的身高优势，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