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宣言,如同一颗投入古井的巨石,在永恒星域这片死寂了亿万载的道之海洋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立法而来!”
这四个字,简单,直白,却蕴含着一种足以颠覆诸天万界底层逻辑的狂妄与决心。
在永恒星域中,那些刚刚苏醒的古老存在,他们的认知里,宇宙的运转,遵循的是”道”。
道,是自然,是规律,是万物生灭的本源。他们,是道的宠儿,是道的化身,是道的代言人。
他们或被称为“道主”,或被称为“古神”,或被称为“天尊”,但无论如何,他们的权柄,都源自于对道”的领悟与掌控。
他们可以创造世界,因为他们领悟了“开辟”之道。
他们可以毁灭星辰,因为他们掌控了“寂灭”之道。
他们可以逆转时空,因为他们触摸了“永恒”之道。
他们是规则的制定者,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规则的一部分。
然而,嬴政的出现,以及他那石破天惊的宣言,却带来了一个全新的、完全陌生的概念——“法”。
法,不是道。
道,是宇宙本然如此。
法,是某个意志,强行规定如此。
道,是无为的,是自发的。
法,是有为的,是建构的。
道,是天空,是大地,是呼吸的空气,是流淌的河水。
法,是城墙,是律条,是赏罚的尺度,是秩序的枷锁。
在那些古老存在看来,“法”是对“道”的亵渎,是一种低等的、笨拙的、试图模仿并取代道的可笑尝试。
凡人世界,因为无法完全领悟道,所以才需要用律法来约束行为,维持最低限度的秩序。
但在永恒星域,在道的本源之地,任何人为制定的“法”,都显得如此多余,如此幼稚,如此……不自量力。
永恒星域的守护意志,那股浩瀚无边的宇宙操作“系统”,在接收到嬴政的信息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它的核心逻辑,是解析、同化、归顺所有进入此域的道则。
无论是来自哪个位面的修行者,无论其功法多么玄奇,其本质,都是对“道”的一种解读。它都能将其分解,融入永恒星域的道之海洋。
但嬴政带来的“法”,却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东西。它不是对道的解读,它是一种全新的、独立的、与道”并列甚至试图凌驾于“道”之上的规则体系。
它无法解析,因为“法”的逻辑起点,不是“道”,而是“意志”。
它无法同化,因为“法”的执行者,不是宇宙,而是大秦。
它无法归顺,因为“法”的最终目的,不是融入,而是“统御。”
这就像一个只懂数学的超级计算机,突然收到了一首用人类情感谱写的交响乐。
它知道每一个音符,却无法理解音符组合在一起所表达的意义。
于是,守护意志做出了它的反应——排斥。
轰隆隆——!
整个永恒星域瞬间沸腾了。
原本平静祥和、流淌着纯粹道则的星河,开始变得狂暴。无数道毁灭性的道则锁链,从虚空中浮现,它们由寂灭、湮灭、崩坏、虚无等最极端的道则构成,带着永恒星域最原始、最愤怒的意志,朝着大秦舰队,朝着嬴政,狠狠地绞杀而来!
这是永恒星域的“免疫反应”,要将这个异质的“病毒”,彻底清除!
面对这足以瞬间抹杀数个甲级文明的恐怖攻击,嬴政身后的李斯、蒙恬等人,神色凝重,下意识地就要催动《秦律·道境篇》的力量进行防御。
然而,嬴政却缓缓抬起了手,示意他们不必动作。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看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道则锁链,轻声说道:“道,生万物,亦灭万物。此为自然,亦为无常。然,朕之法,不生不灭,不增不减。其唯一之目的,便是——定!”
话音落下,嬴政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仿佛跨越了无尽的空间,直接踏在了永恒星域的道之海洋”之上。
他没有动用任何惊天动地的力量,只是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宇宙。
紧接着,一个宏大、庄严、充满了无上威严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响彻了整个永恒星域。
这声音,不是用任何语言发出的,而是直接作用于万物的本源,作用于规则的层面。
“《秦律·总纲》第一条:宇宙有常,万物有序。凡入大秦疆域者,皆需奉法为尊。道之所行,不可逾法之矩!”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一道璀璨的金色光环,以嬴政为中心,猛然扩散开来。
这光环,并非能量,也非道则,而是一种纯粹的、概念性的存在——“法”的具象化!
金色的光环,与那无数道毁灭性的道则锁链,轰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火花。
只有一种无声的、令人心悸的“抹除”。
那些由寂灭、湮灭等道则构成的锁链,在触碰到金色光环的瞬间,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烈阳,又像是墨迹遇到了清水,开始迅速地消融、分解。
它们的狂暴、它们的毁灭性、它们的道则属性,都在被那道金光强行定义。
“寂灭之道,归于‘刑’。刑者,止恶也,不可滥施。”
“湮灭之道,归于‘罚’。罚者,惩过也,不可无度。”
“崩坏之道,归于‘律’。律者,定分也,不可紊乱。”
嬴政的声音,如同宇宙的最终审判,一一定义着这些狂暴的道则。
他不是在对抗它们,而是在用他的“法”,为它们重新划分职能,给它们套上枷锁,将它们从无序的毁灭力量,转变为有序的统治工具!
这,便是“法统御道”的真正含义!
不是消灭道,而是管理道,驾驭道,让道为“法”服务!
守护意志的攻击,在这匪夷所思的方式下,被彻底瓦解。
永恒星域,再次陷入了死寂。
但这一次的死寂,不再是之前的平静,而是一种充满了震惊、茫然与恐惧的沉默。
那股浩瀚的守护意志,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无力”的情绪。
它发现,它无法用“道”去压制这个存在,因为这个存在,正在用一种它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反过来“定义”着“道”。
就在这时,在永恒星域的最核心,那连守护意志都无法触及的“永恒核心”之中,变化发生了。
那里,没有星辰,没有空间,没有时间,只有一片混沌的、孕育着一切可能性的原始状态。
在这里,七道身影,缓缓地显化出来。
他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同燃烧的恒星,有的如同深邃的黑洞,有的则只是一团模糊的、不断变幻的光影。
他们,就是永恒星域的真正主宰,是诸天万界传说中至高无上的存在——“道主”。
他们,便是这片宇宙中,最早领悟并掌控了七种最本源道则的存在。
他们分别是:时间道主、空间道主几位道主以及,最为神秘,统领其余六人的——混沌道主。
而前面那些也是道主,只不过纬度不同,实力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就像凡人一样,打架都有强弱呢!
他们苏醒,并非因为守护意志的求救,而是因为嬴政的立法,直接动摇了他们存在的根基。
时间道主的声音,如同沙漏中流下的细沙,带着无尽的沧桑与威严:“立法?一个凡俗生灵,竟敢言立法?你可知,你口中的‘法’,在我等眼中,不过是沙滩上的城堡,潮水一来,便会荡然无存。”
空间道主的声音,则如同来自四面八方,无处不在:“你的‘法’,能定义我掌管的空间吗?我能让你瞬间跨越亿万光年,也能让你永世囚禁于方寸之间。你的‘律’,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