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烟瞧见主簿大人的脸色,莫名有些同情他。
陆希辰这张嘴,说话是真的不留情面。
“我们冥王殿下是北阴大帝,阴间地位最高的神,一个小小的鬼毛升,哪里需要他出手?如果地府真的有事,十殿阎罗不会袖手旁观。”主簿大人解释道。
“解释就是掩饰。”陆希辰冷冷地说。
主簿大人看向姜暮烟,那眼神似是在问:我可以打他吗?
姜暮烟突然读懂了他的眼神,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其实她也挺想揍陆希辰的!
主簿大人最终什么都没有做,也没再解释,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陆希辰和姜暮烟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姜家村了。
“真的不用送医院吗?他们已经睡了几个小时了。”周扬担忧地说。
姜燕汐安慰道:“我之前就闹了一个大乌龙,把烟儿送到医院,结果啥事儿没有。”
姜暮烟睁开眼睛,看见车窗外熟悉的风景,“我们到了!”
陆希辰悠悠转醒,问了一句:“我睡了多久?”
“两个多小时。”周扬回道:“村长请我们去他家喝喜酒,说他儿子和侄子今天同时结婚。”
姜暮烟脸色一冷,村长的儿子打死了她爷爷,村长家居然还有心思办喜宴,真是欺人太甚。
姜燕汐见姜暮烟脸色不好,又道:“我请了白事一条龙的人过来帮爷爷布置灵堂,一会儿就到。我还租了两个超大功率的音箱,专门播放哀乐。”
“两个音箱够吗?咱们家播放的哀乐,一定要盖过村长家办喜事的热闹才行。”姜暮烟说道。
“你的主意?”陆希辰剑眉微挑,冷冷地注视着周扬。
周扬缩了缩脖子,“我就是看不过眼,哪有头一天打死人,第二天就办婚礼的。”
陆希辰嘲弄地勾起唇角,“如果村长嫌你们触霉头,冲撞了他们家的喜事,带着人打上门来,要拆灵堂,你们怎么办?”
“死者为大,我爷爷是被他们害死的,他们敢打上门来,我就跟他们拼了。”姜燕汐激动地说。
陆希辰沉静的眸子看着姜暮烟,“你怎么想?”
姜暮烟叹息一声,说:“姐,打电话给办白事的,租一个音箱就行了。”
“我就想给他们添堵,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姜燕汐委屈地红了眼眶。
“好汉不吃眼前亏,给爷爷搭建灵堂要紧。”姜暮烟劝道。
姜燕汐哽咽着点头,打电话重新沟通了一下。
“姜律师,现在已经两点了,我带陆少去附近的农家乐吃口饭。等姜老先生的灵堂搭好了,我们再过来祭拜,你看行吗?”周扬询问道。
姜暮烟看一眼时间,才发现早就过了饭点儿。
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到家门口,我却没办法接待你们。等回到帝京,我再请你们吃饭赔罪。”
“姜律师客气了,你家住哪儿,我送你们过去,正好认个门儿。”周扬问。
“那个红砖房子就是。”姜暮烟指着不远处的房子说。
姜暮烟和姜燕汐在村口下车,然后目送陆希辰和周扬离开。
姐妹俩回到家,一进院子,看见姜老太太正在喂鸡。
“奶奶。”姜燕汐喊了一声。
姜老太太看见她们俩,气得拿起扫帚冲过去就要打她们。
“两个天杀的贱丫头,老头子被你们害死了,你们还脸回来。”
正在吃食儿的鸡吓得飞出院墙逃走了,姜暮烟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姜老太太。
“爷爷到底是谁害死的,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就是你害死的,要不是守着你的那几张破奖状,你爷爷会摔死吗?”姜老太太挥起扫帚,朝姜暮烟打过去。
姜燕汐一把扣住扫帚杆儿,不让姜老太太打姜暮烟。
“爷爷是被村长的儿子打死的,你为什么要怪到烟儿的头上,不关她的事。”
“你放手!”姜老太太吼道:“如果你不逃婚,能闹成今天这个局面吗?你们两个贱丫头,就是老头子的催命符。早知今日,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掐死你们俩。”
姜暮烟愤怒的夺过姜老太太手中的扫帚,用力一脚踩断了。
“你嫌弃我们是女孩子,可是爷爷的身后事却是我和堂姐张罗的,你们又做了什么?”
“老头子生前那么疼你们,他死了,你们花点儿钱,跑跑腿怎么了?”姜老太太理直气壮地说:“你堂弟陪他女朋友回娘家了,你大伯说你们带人把他打骨折了,有这事儿吗?”
“他活该!”姜燕汐呛了一句。
“你个不孝女,让人打你亲爸,小心天打雷劈。”姜老太太气得大骂。
姜暮烟回怼道:“如果真的有天理,奶奶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来了。”
“你个贱丫头,你说什么?”姜老太太火冒三丈,冲她们吼道:“你爷爷的骨灰在哪儿?”
“爷爷是被人打死的,我已经报警了。结案之前,他老人家的遗体会存放在殡仪馆。”姜暮烟冷静地说。
姜老太太一听就炸了,“谁让你报警的?傻子杀人不偿命,你报警有什么用?还不如跟他们和解,拿点赔偿呢!”
“我不要赔偿金,我要为爷爷讨回公道。”姜暮烟说完往爷爷的房间走去。
姜老太太追上去,大声说:“你不要赔偿金,我要。你爷爷死了,要是能弄点儿钱给我养老,还能给你堂弟娶个媳妇,他也算死得有价值了。”
姜暮烟没理会她的话,当她走进爷爷的房间,看见屋里已经收拾干净时,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第一现场就这么没了。
“你找什么?那个破箱子和你的奖状,我早上煮饭的时候烧火用了。”姜老太太尖酸刻薄地说。
姜燕汐气得直跺脚,“奶奶,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爷爷用命守护的东西,你就这么烧了?”
“烧了!”姜老太太走进厨房,端出两碗酸梅汤,语气冷淡地说:“这是你们的爷爷熬的酸梅汤,喝吧,以后喝不到了。”
姜暮烟看着碗里的酸梅汤,眼泪不争气地掉进碗里。
“爷爷……”姜燕汐捧着酸梅汤的碗,一边喝一边哭。
姜暮烟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点儿不对劲儿。
“暮烟,你怎么不喝,快喝吧,这是你爷爷的心意。”姜老太太催促道。
姜暮烟端起碗,送到嘴边的时候,看见姜老太太的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笑意。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巴掌打掉姜燕汐手中的碗,“不要喝!”
“晚了,我下了大剂量的药,只喝一口就能麻翻你们。老实待着,一会儿村长家的花轿就来接你们了。”姜老太太冷笑道。
“烟儿,我头晕。”姜燕汐无力地说。
姜暮烟起身,猛地撞向姜老太太,使用全身的力气将她推出房间,并反锁了房门。
她趁自己还有意识,赶紧给陆希辰打电话。
“陆律师,救我!村长的儿子和侄子今天结婚,新娘是我和我姐。我们被下药了,现在没有力气。”她虚弱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