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奥打不过史密斯果然是装的。”
“他不装的像一点，史密斯也不会上钩。”
两个人对着尼奥的表现品头论足，此时站立在一旁当侍者的设计师才刚刚明白尼奥先前所说的他不会失败的底气究竟在哪。
尼奥用自己作为诱饵来算计史密斯，用生命在演戏，焉有不成功的道理？
“原来这就是人类吗？”
看着恍然大悟的设计师，李轻澜不轻不重地怼了他一句：“不，这仍然只是人类的一部分。”
作为母体这一巨大系统的掌控者，设计师当然知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向死而生这种词语。
只是偏重于逻辑和数据的他一直都只能看懂字面意思，无法理解其中的内涵，所以对此嗤之以鼻。
连那些词语都不懂的他，就更不要说是明白爱与牺牲之类的高尚情操了。
哪怕已经有五个救世主当着他的面牺牲自己延续人类，尼奥是第六个，设计师也仍然不懂。
在这些方面，设计师还差得远呢。
不过他不懂也有不懂的好处，比如说当一个合格的工具人。
伊瑟拉可以心安理得地把莫的灵魂的设计师随意使用，而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对别人进行压榨和剥削。
下方刚形成的凹坑当中，史密斯站在扑街的尼奥旁边，俯视着仍然挣扎着爬起来的救世主。
“你这是为什么，歪！歪！歪！你为什么这么顽强？为什么要爬起来？为什么要一直打下去？”
虽然在虚拟世界有人类的外形，也因为和尼奥产生的联系而脱离母体的桎梏，但史密斯仍然只是一个程序，无法理解尼奥近乎送死的坚持。
“你相信自己在为什么而战吗？是自由？真相？和平？难道是爱？”
史密斯开始进行反派们都喜欢做的事情，把主角打残以后试图用嘴炮令其接受自己的思想。
“那是幻觉，无非是人类低下的智力给没有意义和目的的事物拼凑出的存在的借口，那一切像矩阵一样都是假的。”
史密斯发现尼奥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只是一意孤行，他的表情越说越狰狞，语速越来越快。
史密斯极力地想要用言语证明尼奥是错的，而作为尼奥宿敌的他才是正确的那一边。
“简直是智障一样的发言。”伊瑟拉吃够了瓜子，端起红茶一边小口轻抿一边吐槽史密斯的表现。
“程序的思考全是理性的逻辑运算，不懂这些问题很正常。”李轻澜放下西瓜擦了擦嘴，瞟了一眼旁边的设计师，“毕竟先知只有一个。”
注意到李轻澜动作的设计师：突然有一种自己被鄙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先知是另外一套和设计师的思路完全相反的控制系统，对姐姐你操控翡翠梦境也有巨大的意义，不能让她溜了。”
李轻澜一提起先知，伊瑟拉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也是，等会儿他们打完了就去把先知按住，这里现在是我的地盘，她跑不了。”
在李轻澜的世界里泡了那么久的互联网，伊瑟拉对程序什么的也算是有了大体的认识，能够理解先知的神棍表现意味着什么。。
画风清奇的先知在伊瑟拉的眼里，就仿佛白纸上的墨点那般显眼，绝对不能放过。
在看戏的两个人商量着等会儿要怎么做的当口，史密斯已经再一次飞起把尼奥击倒。
只是在他准备继续追击躺在乱石堆里的尼奥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的一幕有些熟悉——
“等等，我预见过这一幕，你躺在那，而我就站在这里，好像该说些什么……”
“我说‘万物有始者必有终，尼奥。’”
史密斯张口说出一句和他的风格一点都不搭的、先知才会说的话，然后像是切换人格一样回过神来：“什么？我说什么了？”
史密斯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在对先知进行同化之前问过她：“无所不知的先知难道没有预见我的到来吗？”
但先知只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就任由被激怒的他将自己同化。
不得甚解的史密斯忽视了这个问题，但刚刚脑海中突然闪过的片段，让他意识到事情显然比他此前认知到的更为复杂。
“不对，这完全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看着再一次爬起来的尼奥，史密斯完全没有了占据上风的样子，居然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我都感觉有点同情他了。”
看戏的伊瑟拉看着一脸惊悚的史密斯，丝毫不觉得他被安排成这样主要是自己在发挥作用。
如果没有她和李轻澜的出现，史密斯同样还是会这么死，只是安排他的人少了两个而已。
见识过许多悲剧的伊瑟拉并不会因为反派些许的遭遇就手下留情，除非留下他还有别的用处。
可惜被多方算计到死的史密斯，现在最大的作用就是给伊瑟拉表演一出好戏，此外没有其他任何可利用价值。
慌张之下的他采取了和面对先知时相同的方式，先将对方同化再讲。
已经察觉到事情明显不对的时候还要莽一波的操作，让他正中尼奥和设计师的下怀而不自知。
“结束了？”
由尼奥转化的史密斯冲着他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然后开始发光。
确实结束了，不过结束的是史密斯罪恶的一生。
设计师通过尼奥这个肉鸡直接攻入史密斯的核心程式，让他在一片白芒中自我崩毁。
早就应该被删除的史密斯终究还是没能逃脱错误程序应有的命运，而他留下的临终遗言是：“不，这不公平。”
“瓜皮，在你质疑自由、真相、和平、爱情这些东西的时候，为社么偏偏就要相信公平呢？”
公平和那些东西一样，都是人类的美好设计，是整个人类的共同追求。
可是，这和史密斯这个智能程序有什么关系？
李轻澜笑了笑，对此盖棺定论——没那个脑子就不要妄图涉足思考哲学问题，史密斯死的一点都不冤。
下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整个城市都被设计师重置，让它继续按以往的方式运行。
从刚刚的对话中了解到伊瑟拉稍后要做什么的他，还十分主动地直接将躺在坑里还未完全恢复的老对头先知移动到伊瑟拉的面前。
“把尼奥也带来。”
李轻澜和伊瑟拉对设计师如此快地代入工具人的角色并不感觉惊讶，继续指使他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