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饮用水，手一直在颤抖。
刚喝了一口水，发现杯中的水呈现淡淡地红色。
我心里一惊，往垃圾篓里吐了一口口水，竟也是红色的。
不知道是陆宽那一脚，真的伤到我了？还是气血攻心导致的？
我捂着小腹，痛苦地坐在办公椅上面，轻声哀叹着。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这个电话是公司内部用的，一定得接。
“你好。”
“苏经理，赵总找您。”
对方是赵四海的秘书，赵四海找我。
对方只叫我【苏经理】，不叫我【苏总】——这个时候，谁还介意这些细节？
我挂断电话，整理了一下情绪和衣衫，强打起精神，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外面是市场部的公共办公区域，除了一小部分人出去谈业务了，大多数同事都在。
他们直愣愣地看着我，每个人心里的想法，都不一样。
每一道目光，都让人觉得难以招架。
我无视他们的目光，来到赵四海办公室。
“赵总。”
“你坐。”
赵四海正在煮茶，这是他的习惯，据说已经坚持了三十年。每天都要煮茶、饮茶，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坐在茶几旁边。
我坐下。
“怎么回事？”
我料到了，公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赵四海一定要找我了解情况的。
我只犹豫了三秒，就选择坦白。
反正事情闹大了，已经捂不住了，坦白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于是我把和白雪梅、陆宽之间那点破事简单说了一遍。
赵四海听完之后，脸上阴云密布。
不过他一直在操弄他的茶具，没有说什么。
我只是依照常理来做推断。
赵四海对我，肯定很失望吧。
一直以来，王秀丽比较看好我，赵四海对我，倒是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支持或者是器重。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估计已经凉了。
“那个小苏啊，你先出去吧。”
果然，赵四海连茶都不请我喝了，听完我的交待，直接要我走。
这要是出了这道门，不用半个小时，他就会出通知解雇我吧。
当然了，我并不怕公司解雇。
按照劳动法，解雇我的话，我能获得一笔不小的补偿金。
N或者N+1吧，想拿到2N是很难的。
但是公司也鬼得很，一般都不会直接解雇员工，他们只会打感情牌，让员工自动离职，这样就省了补偿金。
或者玩一些阴招，天天恶心员工，让员工承受不了，只能自己离职。
像我这种情况，也不能完全倚仗劳动法了，因为我待在这里，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换了是谁，都会撑不下去的。
就在我即将离开赵四海办公室的时候，突然心一横，大着胆子说道：“赵总，生活上的事情，让您失望了，工作方面，还想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主动去争取点什么。
这就是成长。
要是再年轻个几岁，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拍拍屁股走人。
沉默。
赵四海几乎是完成了从泡茶到饮茶的整套动作之后，这才说话。
“你有什么打算？”
赵四海没有抬头看我，只是操弄着眼前的茶具。
“我打算签下【华兴集团】。”
没办法，这本来是我最后的王牌，不到最紧要的关头，不会轻易祭出。
这话一出来，赵四海立刻停止了动作。
看得出来，赵四海听进去了。
“你有门路？”
“我有熟人在那边。”
赵四海的声音明显柔和了一些，他说：“要是你能签下【华兴集团】的业务，总监的位子，就是你的。”
我心想，职场果然是现实啊。
我一出事，老板立刻就给我脸色看，我估计，刚才赵四海已经动了杀心，要炒我鱿鱼了。
任何用人单位，选拔人才，都很重视德行。
一个出轨的男人，德行有亏，谁还敢用？
我不怪公司。
麻痹的，反正到这地步了，只能往前冲一把了。
不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输给了黄信，我不甘心。
“给我两个月时间，一定做到。做不到，我自动离职。”
赵四海脸色稍霁，他说：“没必要这么心急，搞得跟立军令状一样。我一直都是信任你的。”
这话听起来，咋就那么讽刺呢？
你信任我，刚才咋不说？
不过我说的话，确实是真心话，真的没有脸要什么补偿金。要是两个月内签不下【华兴集团】，只能离职。
“你需要哪些资源，可以跟我讲，我百分百支持你。”
赵四海不愧是统帅，城俯很深，变脸很快，刚才还想着如何来对付我，现在已经改变了主意。
华兴集团。
要是能跟【华兴集团】谈成合作，对我们宏泰来说，将是一件里程碑式的大事情。
不说别的，单是人心的振奋，就能省去很多团建费用。
以后招人都容易一些。
赵四海跟几位老板，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样做，只是不知道从哪里着手，一直拖着没有去做。
现在我主动提出来，赵四海自然喜欢了。
“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公司内部，不要再给我额外的压力。”
我指的是，那些流言蜚语。
刚才，乘坐电梯上来的时候，我真的生无可恋，有点抬不起头来做人。
现在呢，已经冷静下来了。
要是就这么走了，吃亏的就只能是我自己了。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就只能勇敢去面对了。
“你放心，我会通知各部门，不许任何人在公司范围内议论你的私事。”
赵四海有这个能力。
只要他在经理群内，跟各部门的总监、经理知会一声，大家都是打工的，吃这碗饭的，那就一定会照做。
当然了，现在每个人都有手机，几个玩得好的人，私底下他们肯定会议论。
那就顾不上了，图一个耳根清静就好了。
“早上那个人，咱们也统一口径，就说他是一个神经病吧。”
赵四海深谙社会之道。
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自然是骗不了人的。但是老板这么说了，也没有谁敢去公开质疑吧。
我觉得这个法子好，可以一定程度地挽回一点面子。
“来来来，请坐，喝茶。”
赵四海客气极了。
我重新折回来，坐下。
刚才，我带有怄气的成分，只因不服输，不想就这样被淘汰出局，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就应该努力去争取。
细想一下，这事真的很难。
太踏马难了。
以宏泰公司的体量，根本就入不了【华兴集团】的法眼。
合作，也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
强强联手，实现双赢，这才符合商业规律。
以弱谋强，多数以失败告终。
赵四海这些年喜欢喝黑砖茶。
我理解不了他的品味。
不过老板爱喝，我自然得陪着他喝。
“放手去做吧，生活上的事情，公司不会干涉太多的。不过呢，小苏啊，我还是得劝你一句，男人想要事业有成，就得有一个安稳的后方。不然后院失火，你再有本事，也终将一事无成。”
这是大实话了。
我听得进去。
我也不想出轨的。我和徐菁菁的感情向来稳定，我对她百分百满意。
我只是低估了出轨的风险，还有就是，白雪梅这个骚货实在太过诱惑了，一时没有把持住，就走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