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仁可能也发觉自己言语不妥，低着头，脖子耳朵都红了。
“怀仁，去把我奶嬷嬷喊来。”
“母亲，您忘了，她上个月惹祖母生气，您罚她去庄子上了。”
十两母亲又自嘲地笑笑，“是啊，我忘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先出去，我跟这位仙……说几句话。”
徐怀仁在这里待的不自在，听了母亲的话，可以称得上落荒而逃了，连行礼的事都忘了。
十两母亲等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才问徐绵绵。
“怀仁请您来，花了多少银子？”
“一千两。”
“我出一万两，请你带我出徐府，可够？”
徐绵绵摇头。
十两夫人没有脸色不变，正要继续加价，徐绵绵开口了。
“我带你出去，你帮我和我女儿造个户籍。”
“好。”
十两母亲还没来得及跟徐绵绵商量细节，外面就有人来喊徐怀仁，说老夫人有请。
徐绵绵看十两母亲，她脸色平静。
“这是我的报应。当年……我也没听母亲的话……”
徐绵绵不欲戳她伤口，就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我这身体什么时候能经得起长途奔波？”
“随时，现在就可以。”
十两母亲不太相信，刚才坐起来都用了极大力气。
她掀开被子，想把把腿放到床下，看到床下那一摊黑血后，又觉得膈应，又把腿放到床上。
徐绵绵把她身上的被子扯下来，盖住地上的血，再朝她伸手。
十两夫人拉着她的手，把腿放下来，站起来，又试探着走了两步。
迈出第二步她就开始流泪。
泪落的频率越高，她嘴角的笑容越大。
徐绵绵看着她雨滴般密集的泪珠，不忍地掏出自己手绢。
灰突突的手绢递出来，又觉有些跟眼前的贵夫人不太配。
十两母亲不嫌弃，接过她的手绢就捂住眼睛。
她哭着走着，走到两个丫鬟身边还送了她们软绵绵的一脚。
走到装衣服的箱子前，选出衣裳，慢慢往身上穿。
徐绵绵看她穿的挺艰难，就想去帮忙，被她拒绝了。
“几年没动了，有些生疏。待我慢慢熟悉熟悉。”
徐绵绵就站在边上不动。
徐怀远离开不到一柱香，又有人推门进来。
来人进来看到站着的十两母亲有些错愕。
“夫人，您病好了？”
十两母亲都没看她，“我同意你进来了？规矩哪里去了！”
“妾身看院子里没人，还以为夫人……一时情急才……”
“院子里人失职，不也是你的问题吗？连三进的小院都管不好，干脆别管了。”
待小妾看清夫人身边只有一个瘦弱的婆子，底气又回来了。
“夫人请慎言！中馈的事，是老夫人和相公交给切身的。夫人的病才刚刚有点起色，莫要贪恋权势，还是把精力放到养病上，才是正经。”
小妾说着往前一步，仰头斜睨徐绵绵。
“大少爷少不更事，被人蒙骗，被这不三不四的婆子蒙蔽，妾身这就让人送她出去。”
小妾说完，她身后的婆子就上去扭徐绵绵的胳膊。
十两母亲不跟她废话，只看着徐绵绵说：“随你处置，打死了算我的。”
徐绵绵根本就没有让这些人近身，直接跟前面两个丫鬟一样，卸了胳膊扔地上。
小妾看情形不对，提起裙子就要往外跑，徐绵绵怎么会让她逃掉，抓着她头发拉回来，让她跟自己的奴才有福同享。
十两母亲看着地上扭着身子却说不出话的人，心情畅快极了。
“仙……您那里有刀吗？”
徐绵绵把刚才给她开伤口用的匕首递给她。
十两母亲走到小妾面前，费劲蹲下。
小妾看她拿着刀子，眼里满是恐惧。
可惜她四肢不能动，也说不出话。
在她以为自己这张脸要保不住的时候，十两夫人转身，把匕首送进暖瞳的胸口。
接下来是冷眉。
十两母亲刚排出身体里的毒，哪怕有回春丹给她续着生机，终究是好多年没有起身动过了，从丫鬟身边站起来，走到婆子身边都费了一番力气。
她才杀了一个婆子，徐绵绵就听到了院子里急促的脚步声。
【可惜了，小妾的救兵来了！大人，这是不是就是书上说的反派死于话多？】
【她一句话都没说。】
系统：……
【那她为什么不先杀罪魁祸首呢？】
【罪魁祸首是渣男，她一个小妾，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徐绵绵听到声音，十两母亲也听到了，同样躺在地上的小妾也听到了。
小妾松了一口气。
屋门被推开的时候，十两母亲把匕首送进最后一个婆子胸口。
徐荣进门看到满地的鲜血就惊了，“婉姝，你怎能杀人！”
“我杀的是人吗？我杀的是背主的奴才！谋害主母的小妾！”
“就算奴才犯错，也不能私自处置——”
十两母亲冷笑，“不能私自处置？原来你徐家的规矩是这样的，奴才给主子下毒都不用惩罚啊！”
她站起身，慢慢走到小妾身边，徐荣这才发现自己的表妹还活着。
十两母亲举起匕首，徐荣冲过来伸脚要踹她。
徐绵绵先一脚扫过去把他绊倒。
徐荣倒下正好压到小妾身上。
“啧啧，好一对苦命鸳鸯！好想做些棒打鸳鸯的事……”
十两夫人摇摇头，“我半生为他，怎忍心拆散他与心爱之人……”
徐荣看出了她眼里的意思。
他的下巴没有被卸掉，徐绵绵虽然踩着他的背，但是人还是能说话的。
“婉姝，你冷静些！杀了我，你也要被拘役！”
十两夫人一刀划破他的手腕。
“婉姝，想想琛儿，他马上要下场了，你伤了我，会影响到他的前——”
十两夫人犹豫了。
徐绵绵见状给徐荣扎上止血银针。
可她的犹豫也只一瞬，很快就又举起匕首划向他另一边手腕。
徐绵绵有些弄不懂她的意思了，就没有再扎止血针。
十两夫人看她，“麻烦，止血吧。”
……
徐绵绵跟在她的刀后，没一会儿就把徐荣扎成了刺猬。
十两母亲泄了心里的闷气，脸色也略好了一些。
徐荣这会儿比他的爱妾还要恐慌。
“婉姝，你……你别冲动，你要做什么，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