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跪下给徐绵绵磕了头,“我们跟夫人走。”
徐绵绵把两个女孩拉起来,问道:“你们两个多大了?”
大一些的女孩说:“我叫徐云,今年七岁,她是我妹妹徐雪,六岁。”
徐云介绍完,又补充说:“我们两个会做很多事,还能帮夫人照顾小公子。”
徐绵绵摸着两个孩子的干枯的头发说:“他不用你们照顾……”
徐雪听到这话很紧张,小手悄悄地揪紧徐云的衣袖。
“你们还是孩子呢,又吃不了多少粮食,只要你们都好好长大就行。”
两个女孩听完,又跪下给徐绵绵磕头。
徐绵绵再次把两个人拉起来,无奈地说:“你们要是想跟着我,以后这动不动就磕头的毛病要改掉。我看不得这个。”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儿子程辉,你们叫哥哥就行,这个小的叫卫名,随便你们怎么叫。”
这下两个女孩子更不知所措了,大的是儿子,小的也喊她娘,可这兄弟两个,怎么还两个姓!
“你们几天没吃东西了?饿不饿?”
徐云舔了舔嘴唇,“回夫人,我们不饿。”
……
“以后咱们正常说话,不用喊我夫人,你们也没有卖给我。就跟你娘怎么说话,就怎么跟我说。”
徐雪比较机灵,当即点头答应。
“你们去弄点干柴过来,程辉,把大锅拿出来垒个灶。”
徐雪小声提醒徐绵绵:“不能在这里做饭,他们会上来抢的。”
“就是做了分给他们的,一会儿你们姐妹来分好不好?”
徐雪很吃惊,他们这一路上,别说给陌生人吃东西了。挖出能吃的东西,连亲兄弟都要背着偷吃。
夫人只是路过,不但救了姐姐的命,还要给他们这些贱民做饭!
真是菩萨心肠!
流民的事情对程辉的冲击挺大的,他按吩咐把灶支好,又把火升起来,就抱着刀在边上看两姐妹煮粥。
徐绵绵能从他脸上看到不开心。
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了吃人的事,还是因为舍出去的这些粮食。
粥还没有熬开,香甜的味道就先散开了。
流民里面也有聪明的人,看他们几个人支了一口那么大的锅,心里不由有了丝奢望。
程辉抱着刀守着锅,这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眼巴巴地伸长脖子看着,不敢打扰到贵人,一口一口地咽着口水。
等锅里的粥熬到粘稠,徐绵绵拿出小碗,给几个孩子一人盛了一小碗。
等他们吃好了,才示意姐妹俩给流民分。
徐雪冲流民摆摆手,喊了声“翠婶子”。
流民里踉踉跄跄跑出来一个妇人,“诶,诶,雪丫头,婶子这就来……”
有几个人要跟着翠婶子过来,走了两步看程辉手里的刀又停下。
再看着锅里的粥又不甘心,干脆开始喊徐绵绵。
“夫人行行好,小儿两日水米未尽了,夫人发发善心,赏小儿碗吃的吧!”
有一个带节奏的出来,后面的人也忍不住了,跟着一起求施舍。
“可以。”
那人见徐绵绵发话了,推开身边的人就往灶边跑。
徐绵绵一枪扔过去,枪头穿过他的草鞋把他钉在原地。
那人脚侧的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不是说给儿子讨吃的吗?孩子呢?”
“孩子…孩子饿的走不动路,她娘看着呢。”
徐绵绵懒得跟他费口舌,把长枪拔出来。
“妇孺孩童先来,排好队,不服气的不用过来。”
确实有不服气的人,他们看看徐绵绵沾血的长枪,再看看守在锅灶前,抱着长刀的程辉,只能不甘地排队。
徐绵绵给领了粥的妇孺指了块地方,“去那里吃,女人先吃,吃完再给孩子吃。”
徐绵绵这话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安静的人群,一下开始有了议论声。
甚至连刚才看起来十分恭顺的妇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徐绵绵。
“赶紧的,别磨蹭,不想吃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大半妇人听话地把粥倒进嘴里,只有少数几个,偷偷地看向流民中的亲人。
徐绵绵凶巴巴地抖抖长枪,“看什么看,不想吃倒锅里,有人不嫌弃。”
几人这才低眉顺眼地把碗里的粥吃掉,再去排队给孩子领。
一锅粥根本不够分的,哪怕每人只分鸭蛋大的一小勺,还是有一半人没有等到。
徐绵绵吩咐翠婶子帮着孩子们再煮下一锅。
流民中有人提议给把米发给他们,他们自己可以煮。
“不行!我信不过你们这些人。”
徐绵绵明面上的粮食并不多,分出去,肯定会有人在他看到的地方被抢。
那样就失去了分粮食的意义。
“咱们也是为了让夫人省心,并不会贪了夫人的粮食。”
徐绵绵冷哼,“你们也得有胆子来贪我的粮食。”
长枪上的血,震慑着这些人,不敢贸然向前。
要不是为了那些可怜的幼童,徐绵绵是一口粮都不想给这些人分。
妇人中有一个人问,“夫人,明天还会给我们分粮吗?”
徐绵绵指指自己的马车,“你看看我们这车,里面能放多少粮?”
妇人一脸失望。
“你们无须忧虑,狐大仙说过,祂会喊龙王降水,用不了几天干旱就会消失,你们回乡或者是在附近村庄落户都可以。只要人不偷懒,活下去是没问题的。”
这里再往前走五十里地,干旱就没有这么严重。这次旱灾出来这么多流民,朝廷也不会袖手不管。
徐绵绵一个人就算有再多积分,也管不过来西北这么多人。
妇人没有吭声,徐绵绵也不再安抚。
有的人就是这样,别人救济一次,感恩的人会牢记心里。而这些人贪心的人,反而会盼着人家救济他第二次。
她已经打算这一锅分好就直接离开这里。
可长期挨饿的人,不会这样想。
这一路上,粮食成了他们的执念,眼前马车上有粮,刚刚被香甜的米粥勾起的欲望,使得部分人恶向胆边生。
徐绵绵一个没注意,卫名就被人掐着脖子当成了人质。
他身边还有一个人拿着一根削尖的树枝对着卫名的太阳穴。
“放下刀枪,离开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