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见月在喊谁啊？”
“罗伊啊。”
“罗伊是谁？”
“不是吧，你也是够离谱的，都是一个班的，上了这么久的学，连同学都没认全？”
“这也不能赖我吧，主要是...真的太没存在感了。”
“就那个，有点黑的那个。”
听着同学们的毫不掩饰的悄悄话，罗伊原本捏着衣服的手，悄悄地攥成了拳。
“什么事儿？”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不让自己颤抖，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很难看。
“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程见月看了眼周围，难得的考完试，还有这么多人在考场逗留。
到底是女孩子，程见月心思细腻，有些明白她的自尊心。
但这不代表她可以被任意的欺负。
“为什么要换我的笔？”
不想浪费太多精力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程见月也没跟人客套，直接了当地戳破了。
“我，我......”
罗伊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显然，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只有让她自己都难以启齿的嫉妒心。
“你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
“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吗？”
“我......”
“我还帮过你，罗伊。”
程见月真的很生气，说话的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温柔。
问的罗伊哑口无言。
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程见月还有这样的一幕，她不会让自己受人欺负。
就像刚才在考场上一样。
一支爆墨的笔，染黑了试卷的一大片，她直接举手找老师换卷子了，没有好学生享受特权的得意洋洋，也没有搞砸事情的窘迫，就很平常，就像这是她本来就应该获得的待遇。
可她从小到大被换过很多次爆墨的笔，面对着黑漆漆的试卷，她却从来没有举起手的勇气。
所以她埋怨世界的不公，他们从小长在好的环境里，没有遭受过她所遭受过的一切，他们有什么资格嘲笑她的胆小怯懦、木讷无趣。
好想让他们尝尝这种被欺辱的滋味儿啊。
整个班上，就是程见月给过她一些善意，对她下手最方便，那就选她好了。
“下次别做这些无聊的事儿了。”
程见月见她这副样子，也懒得再跟她掰扯。
都下一句就准备走。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扭头，对她说：“对了，以后除了班上的事儿，都不要来找我了。”
说完，她正准备抬脚，就听到了罗伊抽泣着控诉。
“我就是讨厌你，所有人都说你好，可是你凭什么这么好，你凭什么有这么好的家世，好的长相，好的外貌，甚至连学习能力都这么好，性格也好，这么受欢迎。凭什么我不好，我长得不好，学习能力也很一般，性格也不讨喜，我家里没钱，大家都不喜欢我。”
“可你什么都没做错，这是我最讨厌的地方，你那么无辜，让人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程见月听到这话狠狠的皱了下眉，快步离开了这里。
“疯子。”
程见月走出好远才放慢了脚步，忍不住骂出了声。
这都是什么逻辑啊。
说明还不好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对这个女孩儿的唯一一点儿怜悯之心都没有了。
这个世界对她不公，她可以怨很多人，唯独怨不到自己身上。
这次的考试并不算什么大型考试，占比不大。
但越是这种紧要关头，就越不能出错，一个小错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还好只是换了支笔而已，要是给她塞点儿小抄，即使有监控。
也是八张嘴都说不清的，就算最后成绩作数，终归是给人的感官不好。
特别是马上要去领奖了，出这些个幺蛾子，是真的很烦。
程见月越想越气，胸膛剧烈的起伏，她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考试在晚上，还有点儿时间，但她估计自己这个状态也做不了什么了，索性将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全部塞进了包里，回了宿舍。
一进宿舍，两位室友早已等候多时。
“诶，我听说，你们考试，有同学搞你？”
都传到别的专业去了，看来他们的消息够灵通的啊。估计很多人都知道了，程见月也没想着要隐瞒。
疲惫的坐下，点了点头。
“谁啊？这么坏。”
“一个女生，平时话不多的。”
“你跟她有过节吗？”
“没有，我还帮过她呢。”
说到这个，程见月就来气，她就多余帮忙，以后再也不同情心泛滥了。
“我靠，大学生版农夫与蛇啊。”
“谁说不是呢。”
俩人一唱一和的。
“然后呢？怎么解决的？”
“我找她了，好在事情还不严重，没有什么影响。”
“绝交呗。”
幼稚但有用。
“看见没就是那个女的，把他们专业第一的笔换成爆墨的了。”
“我的天呐，这是什么小学生把戏，真是有够无语的。”
“就是，我还特地关注了，第一还是第一。”
“爽了，说明第一有实力，实至名归。”
“倒是她，一览无遗的丑陋。”
“人长得丑点儿，也没啥，关键是心黑。”
“就是就是，心黑的人真的没办法处。”
“还好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不然心态直接崩。”
“听说人家之前还帮过她呢，班上唯一一个人愿意跟她走得近的人。”
“不是吧，故事还升级了，她怎么这样啊。”
“本来还看个热闹，这我真的不能忍了啊，我先骂一个。”
“我也骂一个。”
“果然，人被远离都是有理由的。”
“啧啧啧。”
“看着是个老实的。”
“越看着老实的，心越黑。”
原本很小的一件事儿，被越传越大，罗伊害怕了。
都是成年人了，本来有些事儿，同学们之间能处理好的，学校都不会再去管了。
主要是这件事儿声音太大了，影响不好。
主任便将两人都叫了过来。
“这件事儿领导们都听说了，今天叫你们来呢，是想看看要怎么解决。”
主任叹了口气，手里的茶品了又品，似乎很愁这件事儿。
罗伊自从进了办公室就一句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