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小果和孙经理，却似乎并不完全相信我的话。
他们的表情很复杂，带着强大的质疑。
这也难怪。
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一个下来带项目的保安队长，哪有如此实力干这么多会所，这么多场子？
而且，还能一口气拿出80万来！
80万，什么概念？
这无疑是一笔常人无法想象的巨款了。
能在海淀市区，买一套大房子。
能在小营、回龙观、天通苑等地方，买两三套！
“那个……”
“那个……”
“赵队长啊，低调，低调。”
“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实在是……实在是……”
“哈哈，实在是……”
林小果一阵支吾，悄悄地给孙经理使了个眼色，然后兀自地坐了下来，冲我笑嘻嘻地问道：“能给根儿烟抽吗？出门急，忘带了。”
他此刻的笑容，像极了当主持人问到一位影视圈小白脸演技如何时，我们的国民公子思陪少爷那一阵表情包式的嘲笑。
孙经理授意，到了后面。
我哪能看不出来，他肯定是出去偷偷了解情况去了。
“你这人……”
“靠，刚才主动给你抽，你不抽。”
“还吓到了我们女班长。”
“现在自己要上了？”
我不失时机地将了他一军，倒也不吝啬地指了指桌子上的红将军，催促道：“烟在那，想抽自己拿！”
反正我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绝不惯着他！
“这是啥烟，没见过啊。”林小果从中取出一支，很潇洒地塞进嘴上，啪嗒一下点燃，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儿：“草，这烟口味儿不错啊，哪的烟？”
我说道：“山东烟。红将军。”
林小果问道：“多钱一包？得三四十吧？”
“五块！”我纠正道。
林小时顿时猛地愣了一下，表情中多了一缕嫌弃：“五块？咋混的啊，抽这烟？赵队长，容我说句不好听的，就你？要是好几个会所的老板，能抽五块的烟？至少也是中华起步吧？”
他这种疑问，倒也正常。
这年头，人们看待事物都比较肤浅。
尤其是，都喜欢通过别人穿的什么牌子，抽的什么烟，开的什么车，去判断对方实力。
这些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谁规定的，当老板就必须抽中华？”
“国家法律有这一条？”
“还是你规定的啊！”
“靠，兄弟，听哥一句话，做人啊，别盲目攀比！”
“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就像这红将，性价比高，我也抽习惯了。”
“顺便，我也说句不好听的，身价上亿的人，和种地的老农民，要是被人抓了去卖腰子，价格也不会比人家贵。”
“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摁灭了手上的烟头，顺势又取出一支来，叼上。
并趁机给这个有些浮躁的林小果，上了一堂生动的哲学课。
“真会想，真能想。”
“赵队长，就你这心理素质……”
“我给能给一百分！关键是，会自我安慰！”
林小果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显然对我这番人生哲学，并不是十分认可。
他甚至觉得，我是在故意打肿脸充胖子。
毕竟，这是时代特征！
没钱人，喜欢装有钱人。
有钱人，喜欢装更有钱的人！
兜里不揣包中华，脖子上不挂串金链子，谁知道你有钱人啊？
这时候，那个孙经理从外面走了进来，晃着手机，整个人变得既神气又傲慢。
“哼，骗子。”
“你就是个骗子。”
他劈头盖脸埋汰我一句后，转而对自己老板孙小果汇报道：“孙总，别听他的，他根本没这实力！”
“都是这个圈子里混的，一打听一个准儿。”
“我刚才打电话问了，他说的那四个场子，跟他有啥关系啊？”
“其中仨，在回龙观，老板是光头刚。光头刚嘛，咱们当初还打过交道呢，他一直也在海淀！在清河那块挺出名的！”
“至于……至于他说的燕京的，燕京的那个龙都，呵呵。”
“老板姓楚！叫楚心怡！是个女的！”
“跟他也没关系！”
“噢对了，有一点有关系。”
“这个龙都会所，倒是，用的也是他们众泰的保安。”
“……”
这个孙经理果然有点儿小道行，出门打了几个电话，就将我这几个场子的底细，摸清楚了。
当然，只是表面上的。
这也难怪。
我一直是幕后老板的身份，鲜少人知。
“呵呵，就这？”林小果听了，显然更加质疑我了。
他干脆直接站起身来，一脸嫌弃地将刚抽了几口的香烟，摁在烟灰缸里，说道：“赵队长，真没那必要！”
“你给我们画这么大饼干嘛啊？”
“明明自己就吃窝窝头的水平，非要画这么大一张饼。”
“我俩干这一行也两三年了，没那么好忽悠。”
“我们不也跟你急。”
“现在，还是开始那件事，把你们老大叫过来，跟我们谈。”
“不赔钱，这件事肯定就过不去。”
“场子这一弄，损失不少钱。”
林小果态度重新变得强硬了起来。
他转而朝孙经理捻了个响指。
孙经理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恭敬地递了过去，并点燃。
对此，我没再强行解释，而是冲这位孙经理问了句：“以你在圈里的地位，能够联系上龙都心怡的老板吗？”
孙经理略一思量后，笑了下：“那有什么难的？我干经理干了好几年了，实话告诉你，如果本人愿意去那里上班，那楚总肯定也会双手欢迎，甚至……甚至会委以重任！”
我也跟着笑了下：“你哪来这么大的底气？”
孙经理脸上冒出一阵荣耀的光彩：“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我记得前段时间，楚总还托人物色过经理和内保，好像需要两三位吧？中间人就曾找到过我，但被我拒绝了！哦，当时我并不知道，背后想挖我的人是楚总，现在这一打听才对上号。毕竟，人嘛要懂得感恩，小果老板对我不错，我不能辜负他……”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无疑就是在证明，自己在这个圈子里，多有知名度，多么炙手可热。
但他自己，又是多么的忠心耿耿。
“吹牛吧？给你个机会，现在你要是能联系上楚总，我就信你！”我使用起了激将法，试探一下他的底细。
“凭……凭什么？无缘无故的，我干嘛联系人家？”孙经理摇头，不上套。
林小果却朝他扬了扬手，催促道：“不就一个电话吗？打！打啊！怕什么？”
孙经理迟疑片刻后，便果真打了一个电话，要到了龙都心怡老板楚心怡的电话。
楚心怡嘛，也就是心雨。
还别说，这电话还真让他打通了。
“嘿嘿，楚总是吧？”
“我……我是……”
“我姓孙，在海淀这边一个会所干经理。”
“是这样的，我想冒昧问一问，咱们龙都会所这边，除了您之外，还有其他股东吗？”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