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街女这一番不经意的议论，更是佐证了方世龙方警官当初的那些话。
当初他就曾告诉我，清河这一片儿上，甚至是海淀很多地方，‘龙哥’的名号已经是遍地开花了。
很多人打着‘龙哥’的旗号，招摇撞骗。
希望我这次剿灭这城中的假龙哥后，能够还清河一片朗朗晴天。
能够让那些打着我名号，胡作非为的混蛋，收敛些。
再不收敛，我逐一灭之！
下一刻。
废旧机床厂。
我带着舒舒赶到时，一眼就看到门外停了一辆破旧面包车。
还有一个留着爆炸头的纹身小混混，也就十八九，正一边叼着烟，一边来回徘徊，放风。
这屌二郎当的样子，我真想替他爹妈踹他两脚。
“站住，干嘛的？”
爆炸头小混混语气极其不友好，摇头晃脑地凑了上来。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舒舒率先开口说道。
爆炸头顿时嘿嘿一乐，露出满嘴黄牙：“这不是那个小美妞吗？你不是……你不是被卖……不是！你已经不是被昆哥和猫姐，送场子里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舒舒说道：“我有件衣服落这儿了，回来拿一下。”
爆炸头不怀好意地朝舒舒身下一瞄，色迷迷地问道：“是不是内裤忘拿了？透明的那种？”
“哇，你怎么知道？”舒舒歪了下小脑袋。
“我……我见里面晾条上有一条，是不是你的？”爆炸头扭头朝院中一指。
“好像是！那我进去拿了……”舒舒便拉着我往里走。
爆炸头马上大喊了一声：“等等！这男的谁啊？”
“他是……他是你爹！”舒舒迟疑间，发现我们的人已经悄悄地包抄了过来，于是灵机一动，就给他安了个爹。
“你特么……”爆炸头恼羞成怒，就要冲上来跟我们动手。
结果被关亮、小胖他们，一把按住。
没等他喊出声来。
小胖就从身上掏出一只臭袜子，塞进了他的嘴上！
然后将他架到一旁，暴打了一顿。
“你们先在外面候着。”
“等我暗号。”
“我和舒舒，先进去会会他们。”
“真希望，这次能够见到他们的‘龙哥’。”
“你们说，那是啥样一个人啊？”
“我很期待。”
我对关亮和小胖等人，嘱咐道。
能不期待吗？
这种期待，由来已久。
真假对峙。
本就是一出好戏。
就像是当年的李逵遇到李鬼一样。
就像是，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棒打死六耳猕猴！
“龙哥，什么暗号啊？天王盖地虎？”小胖凑过来，嘻嘻地冲我问道。
我照着小胖脑袋上轻抽了一下，忍不住骂道：“你特么脑子有病啊？摔杯为号！懂了？”
关亮不失时机地冲小胖解释道：“龙哥说的摔杯为号，不一定是摔杯子！只要我们察觉到里面有异常，或者龙哥跟他们一翻脸，咱们就冲进去！”
小胖一脸不服气：“就你懂？我跟龙哥说笑呢，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我又瞪了小胖一眼：“谁紧张了？该紧张的，是他们！”
说着，我便搂过舒舒的肩膀，轻轻地推开了大铁门。
这铁门还挺重的。
老式的。
一看就是真材实料。
院子很大，杂七杂八地堆着一些废旧的机床设备，以及建筑材料。
还有几条晾衣绳，贯穿东西南北，上面晾晒着各种衣物。有男式的，也有女式的，还有像爆炸头说的那种透明小裤裤。
一个偏房门口，还铺了几个尼龙袋子。
袋子上摆的是几十个干巴巴的馒头。
我知道，这是在制造甜面酱。
没想到，这帮小流氓，居然还爱吃这一口。
其实我上初中时，也挺喜欢吃的。
有个老师的家属，就喜欢收集学生们吃剩下的馒头，像这样晾晒一番后，做成甜面酱，然后以每勺一毛钱的价格，卖给我们就馒头吃。
真的，那时候觉得可好吃了呢。
夹在馒头里，吃的可香了。
但我那时候每周顶多吃上一两回，就算是改善生活了。
这时，东屋方向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打骂声。
还有女孩子的哭泣声。
“玛了b的！”
“由得了你们吗？”
“现在，你们每人欠了‘龙哥’三千块！”
“加上利息，每个人就是七千块啊，玛德，你们拿什么还？”
“给你们指明路，你们还不想走。”
“不去卖，你们什么时候能还得起？”
“再哭！再哭！”
“哭也没用，操尼玛的！”
“告诉你们，先前你们学校，已经有好几个女学生，为了还债到场子里去卖了！”
“吃的好，挣的多，她们现在已经爱上了这份儿工作！”
“你们也一样！趁着年轻，不靠屁股多挣点儿钱，以后人老色衰了就没机会了，懂吗？”
“草，金融危机啊。”
“懂不懂？”
“席卷全球了，知不知道？”
“腿一劈就能赚钱，这种好事哪找去？”
“……”
这一番打骂声中，有男声，有女声。
通过这番话，可以确定被他们打的两个姑娘，都是女学生。
应该就是之前大地雷所看到的，面包车上坐的那俩。
逼良为娼！
以前我已经听说。
这一次，却是亲耳所听！
像之前夜舞天华的大学生‘冉冉’，就是在他们的暴力威逼下，被迫下水的。
当时光头刚买回冉冉后，准备拿她包装一下，卖初夜。
幸亏，冉冉遇到了我。
为此，我和光头刚还差一点反目成仇。
这年头，那些在校大学生很好骗。
尤其是那些出身不富裕的女学生，但凡有一点虚荣心，就很容易被骗拉下水。
假龙哥这些人，就是打着‘校园贷’、‘佳丽贷’等多重旗号，假装好心把钱借给女学生，让她们一步一步迷失在物质的海洋中，不可自拔。
然后他们就会逼迫女孩儿卖身还债。
你不卖试试？
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龙哥，听声音，好像是硬昆和小野猫，就是那天送我和五姑娘过去的那一男一女！”舒舒扭头对我轻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嗯，我也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