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重澜拿着吹风机的手猛地抖了抖。
简舟似是无知无觉地舔了舔唇，许是因为困意，说话慢吞吞的，“你看上去好诱人哦。”
季重澜不答。
刚才短暂的贴近，就像是被无限放慢的镜头，化成一帧一帧的光影，在他眼底不断播放。
洗发水的香味，简舟身上的热气，全都在那一刻被无限放大。
温度上升，欲念骤起。
喉结上下滑动，眸色变得深了些。
他不动声色的起身。
“干嘛，你害羞啊？亲完就跑。”简舟勾起唇半眯着眼睛抬脚撩了一把季重澜的大腿。
仿佛刚才那个吻，主动的人不是他一样。
明明不过是轻微的触碰，却仿佛电流一样，从短暂的贴近处，一路沿着大腿的血管直奔全身，让季重澜身体微微颤栗。
他猛地看向简舟，眸色深而沉。
“你怎么这么纯，碰一下反应这么大。”简舟不为所动，依旧口无遮拦，“喂，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是个初哥吧。”
没等季重澜说话，他稍稍直起了身，指了指自己，“虽然没有记忆了，但你的第一次，是我拿走的。”
什么第一次。
哪来的第一次，要说第一次也是被睡的那个是。
各种念头，压得季重澜只觉得太阳穴都疼了。
理智和情感在不断拉扯，仿佛能将他分为两半。
最近，他脑海里就时不时浮起一些涩情的画面。
因为这些画面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比梦对他影响更大，更难以控制。
那种怀抱里曾经紧紧地抱住简舟的满足感，以及触碰那些他只敢在脑内肖想的地方的手感，还有亲吻在不该碰的地方的美妙，一切的一切，都在疯狂地吞噬他的自制力。
以至于这些天，有时候早上起来自己都是一柱擎天的状态。
季重澜有时候会想，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去抱简舟，他本不应该抱他。
明明这样会勾起更多的渴望，会让自己沉溺。
可除了那些画面外，他暂时没有记起更多，也无从得到答案。
现在能做的，唯有更加克制。
闭眼，睁开，深吸一口气，落下一句睡吧，季重澜转身离开了房间。
简舟望着他的背影，眼帘闪了闪，最终没再说什么。
*
第二天，简舟还没醒，迷迷糊糊就听见季重澜叫他。
他睁开眼，还真看到了站在床边的季重澜。
“奶奶住院了，我得赶过去。抱歉，今天不能陪你去动物园了。”季重澜说。
奶奶住院了？
简舟的睡意顿时全都吓没了。
他蹭地坐起来，速度太快，以至于脑袋差点磕在季重澜的下巴上。
“我也去，你等我一下，很快。”话落，简舟掀开被子下床。
甚至，像是担心季重澜不等他似的，冲进浴室之前他还特地嘱咐，“我得跟你去，奶奶可不会乐意看到只有你一个。”
季重澜没反对。
本来奶奶和简舟的关系就亲密，别说两人现在是夫夫，即便不是，他去看她，也是理所应当。
*
简舟很快的从浴室里出来，连早餐都没吃，便径自催着季重澜出了门。
门外，天色依旧很暗，太阳还没有出来。
这么早，显然是自己睡下去不久后，季重澜就接到了电话。
“你昨晚，睡了吗？”简舟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四点多而已。
季重澜摇了摇头，面色很凝重。
他十二岁到十六岁，都是在奶奶身边度过。
可以说，是奶奶温柔的陪伴了他度过了最艰难的几年也不为过。
对于季重澜来说，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之一。
简舟能体会到季重澜的难过和担忧。
他虽然也许并不知道奶奶之于季重澜的到底有多么重要，但他小时候也是看着季重澜和奶奶的相处的，能感觉得到两人之间那种紧密的亲情。
他也曾羡慕过季重澜有这样爱着他的温柔慈祥的奶奶。
更不要提，他也被奶奶疼爱着。
简舟握住了季重澜垂放在身侧的右手，在他望向他的时候，坚定地说，“别怕，奶奶一定不会有事的。”
季重澜怔了怔，反握住他的手，没有回答，只是重新看向了窗外浓浓的夜。
他的手，好冰啊。
简舟在心里说。
他看着季重澜在窗外打进来的灯光下，明明暗暗的深邃轮廓，心里又酸又疼。
当你心疼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就越放不开他。
人家说，不要恋爱脑，不要心疼男人，会倒大霉。
他，会倒大霉的吧。
可是如果季重澜哪怕对他有一点点的喜欢，他还是会义无反顾。
*
季重澜和简舟赶到医院的时候，奶奶已经被推出了手术室。
医生说手术一切顺利，奶奶被送医的很及时，因此往后只要好好疗养，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话，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坐在病床前，季重澜和简舟望着奶奶的睡颜，沉默着没有出声。
反倒是一直照顾奶奶的刘姨说，“从夏天过后，老太太身体就不太好。我劝她住院，她却总说你俩都忙，别让孩子们担心，能不住院就不住院。”
“本来嘛，这药吃的也好好的，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不舒服了。好在我这心里总有些怪怪的，昨晚特地多去看了她一眼。”
“刘姨，您费心了。”季重澜说。
刘姨摆了摆手。
她跟了奶奶很多年，两人早已经不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反而像是亲人。
因此对于季重澜和简舟，也跟看小孩似的。
“老太太平时就总说，她这辈子该有的都有了，没有什么遗憾。唯一的念想也就是希望给你两开开心心的，幸福一辈子。”
简舟的眼睛微微湿润了。
季重澜也沉默着盯着床上的老人不语。
经过这么一遭，奶奶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唉，我说这些干什么。现在老太太鬼门关走了一遭没大事，你俩也不用太难过。她没准醒来见到你俩一起来看她，就开心的病全好了。”
“是我没做好，我说好的杀青结束就去看她和馒头，我都没去。”简舟一边说着，一边抓住奶奶的手，“奶奶，我来看你了。和季……和重澜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