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是那么个道理，可是落在实际上，还是心疼啊！
中年男人撂下了电话，洗印社了虽然已经没了《小学生学习报》寒假版，一份都没有了。
但是，洗印社里的其它商品，卖得倒是比以往更好了一些。
他一边看着店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另一边则想着刚才陈文亨的话。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信心已经是爆棚的了，但是他没有想到那一对父子，好像是更有信心一些。
如果说，他们真的提前预料到了，那和他们一起所事情，绝对是一件有前途的事情。
很多人以为赚钱是目的，其它事情都可以为了赚钱而往后稍稍。
但是，中年男人的感觉却不同。
他觉得赚钱是手段，认人识人才是目的。
不管是店里工作的小伙计，还是其它任何有交集的人。
一起赚钱的时候，本质上是一起做一件事情。
在做事的过程中，就能看到这个人的潜力如何，就能看到这个人拥有什么样的能力，什么样的秉性，是适合接下来继续合作，还是把他从交集列表里筛下去。
中年男人认为，赚钱这件事情，反倒是不用特别执着，只要身边靠谱的人足够多了，钱总是能够赚到的。
反倒是身边没有靠谱的人，哪怕是赚到了钱，也不会有什么后续发展了。
他这边确定了陈文亨父子可以合作之后，陈锐那边听了自己父亲的话，也有点惊讶，“竟然一天就卖完了。”
事实上，陈文亨说的话是陈锐强行灌输进去的。
无论洗印社老板什么时候打过来电话，陈文亨都会是一样的回复。
为什么要这样呢？
原因很简单。
就是很多人对于别人的认知，会因为“我知道了你预判了我的预判”而对这个人更加佩服和有信任感。
陈锐教给自己父亲的话，是一套话术。
无论什么时候卖完了，都会给别人一种了然于胸的感觉。
陈锐说道，“这个人还有些能力，把他纳入咱们的合作对象中，不是一件坏事。”
陈文亨说道，“可是我们对他不够了解啊，对他不够知根知底，不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陈文亨总幻想着认识的每一个人，一起做事情的每个人都完全的知根知底。
这在能够做到的情况下，自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可是，做不到么不是。
陈锐说道，“我们做不到完全知根知底啊。而且我们和他合作，他也只是帮咱们进行销售《小学生学习报》。只要咱们不过于考验人性，我相信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会怎么做不破坏大家的关系的。”
陈文亨那边点头同意。
不过，他又有一个新问题，“寒假版卖得那么快，不用再印刷点么？”
“不用。”陈锐摇了摇头，“传奇之所以是传奇，就是因为传奇人物在该死的时候就一定会死，在该死的时候还拖拖拉拉就是不死的，那就不是传奇，也没有人喜欢了。”
陈锐自言自语道。
陈文亨不太理解陈锐说的传奇是什么，但是他却明白了自己儿子的意思。
自己儿子的大概意思就是现在是在造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若是不能一往无前，那么就会一泻千里。
而越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越是让普通人觉得这个东西更加珍贵。
不出陈锐所料。
正是因为这种稀缺性，反倒是让《小学生学习报》寒假版，真的超过了压岁钱，成为了市里送礼给小孩子家庭的最好的礼物。
因为它少啊。
甚至，还有人把这稀罕的像是宝贝一样的东西，送到了第三小学就读的孩子家里。
孩子看到《小学生学习报》寒假版，脸上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
送礼的大人却不会在乎小孩子的表情，继续自顾自的吹着这套玩意是多么的难以获得，你家小孩有了这玩意，一定能够大展宏图，吧啦吧啦。
他如此说来说去，不光是小孩难受了，就是他们的家长也难受了。
趁着吹嘘这《小学生学习报》寒假版的空隙，家长有些为难的说道，“我们还是不要了吧。”
“为什么不要！为了孩子啊！”
那边的孩子，幽幽地说一句，“我有，而且我已经写了一大半了。”
“怎么可能！！？？”送礼的人很是惊讶，“你们确定就是这个，你们知不知道他多难搞到？”
小孩子直接把自己写完一半的寒假作业拿来了。
不管是封皮还是内容，和送礼人带来的《小学生学习报》寒假版，无一不一样。
这下，轮到了送礼人傻眼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那边本来有些木讷的孩子，则口若悬河的说了起来。
从《小学生学习报》的来源开始讲起，说到了学校里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虽然他的表达欲望很强，但是表达技巧还是很一般。
但是，这都不是关键。
来人听着前言不搭后语，逻辑有些混乱的话，嘴巴渐渐张大，一副图景在他脑海里生成。
当他幽幽的问道，“那个传闻和市里最好的学校成绩不相伯仲的学校就是你读的那个学校？”
小孩子点了点头。
这个虽然是来送礼，但是优越感却很足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过了一会忽然说道，“你们学校接受转学生么？我想把孩子转入到你们学校……”
神话故事也不是从第一个人嘴里讲出来就是完善的。
有关于神童、成绩、第三小学、《小学生学习报》的神话，在震荡中扩大规模和影响力。
市教育局的领导们，最近是痛并快乐着。
快乐是因为作为一个“清水衙门”他们头一次这么受重视，很多往年只是点头之交的人也来故意的增加交情。
痛的是，他们问的都是外县的第三小学。
按照一般人的理解，市教育局肯定能管下面的小学。
然而，可是。
并不是这个样子啊。
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不是没人找你办事。
而是……
有人找你办事，却办不了。
焦虑。
实在是太焦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