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夫妻这次来的目标,简直像钉在脑门上的字——要钱。
“我没钱。”李燕子的声音像块淬了冰的石头,砸得干脆利落。她抬眼看向父母,眼神坦坦荡荡,没有半分闪躲:“之前在发廊挣的那点辛苦钱,刚够交学费。”
“学费能有多少?”李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嗓门陡然拔高,尖锐得能刺破窗户纸,“那可是关系到你爸的命!李燕子,你这个当女儿的,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那就去死好了。”李燕子的声音也跟着扬起来,积压了十八年的委屈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伪装的平静,“到时候我多给你们烧几沓纸,省得在底下还惦记着坑我的钱!”
李父的脸“腾”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手指着李燕子,指尖都在发抖,半天憋出一句:“你……你这孽障怎么跟长辈说话!”
“我就这么说话。”李燕子红了眼,她往前逼近一步,浑身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钱我一分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你们要是来要钱的,现在就可以滚;要是想要我的命,那就来试试,我李燕子烂命一条,大不了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李母见李燕子油盐不进,索性往冰凉的水泥地上一坐,双腿一蹬,拍着大腿就嚎啕起来,那哭声又尖又利,恨不得把整栋楼的人都招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白眼狼啊!早知道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溺在尿盆里!”
她这一闹,果然奏效。楼道里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先是三楼的张大妈扒着门缝往外瞅,接着二楼的小夫妻也探出头来,没过两分钟,楼道口就聚了七八个看热闹的邻居。
李母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人围观,哭嚎得更起劲儿了,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扭动着身子来回嚷嚷:“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我含辛茹苦养了十八年的闺女!我跟她爸快死了,她拿着钱去打水漂,一分都不肯拿出来给我们救命啊!天理何在啊!”
李父站在一旁配合得恰到好处,他背着手,脸拉得老长,时不时重重叹口气,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知情的人看了,真要以为他养了个十恶不赦的女儿:“真是造孽啊,养出这么个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她从乡下找回来……”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交头接耳的议论声顺着半开的门缝飘进屋里。
有人认得李燕子,知道她前两年在发廊打工,立刻带着几分鄙夷开口:“这丫头平时就打扮得妖里妖气的,看着就不是省油的灯,果然没良心。”
有人不明就里,跟着摇头叹气:“再怎么说也是亲爹妈,血脉连着筋呢,这么绝情,以后怕是要遭报应。”
顾斯年皱着眉,攥紧了拳头就想上前理论,却被李燕子一把按住。
她的手冰凉,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李燕子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脊背挺得像根绷紧的弦,她看着撒泼打滚的母亲和装腔作势的父亲,声音清亮得能穿透层层哭声:“你们要闹是吧?那就闹大点,让全楼的人都看看清楚。”
她转头看向围观的邻居,扬声道:“大家看清楚了,这是我爸妈。
从我十几岁起,就逼我到发廊打工,弟弟的学费、我妈的药费、甚至我爸赌博的钱,全是我用卖了自己的方式挣出来的。
现在我不想干了,他们就堵上门要钱,不给就咒我死,说我是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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