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依靠着，欣赏了会被银辉笼罩的起伏高山。
夜里还有不知名的鸟时不时叫两声，姜暖暖歪头靠在他肩上，“你愿意跟我说说吗？在这里的事，我去看陈叔钓鱼的时候，你真的很慌张。”
要在她面前剖析往事，斐堇召就是喝醉了也本能的抗拒，可很多事陈明远今晚都告诉她了，她知道不少，瞒着也没什么意义。
“从前这一带做拐卖的人贩子很多，开着一辆面包车，路过家门口就劫人逃走做交易。”
他浅淡的声音乘着风，飘渺冷漠，“听人说，我母亲就是在村里被拐走后逃回来生下我的。”
姜暖暖一愣，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斐堇召明明是斐家的种，他母亲一开始却是被拐走的？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就这点事，66也蠢的没法给出答案。
斐堇召尽量将自己稳在一个好情绪上，用着平常的口气说：“我不知道父亲是谁，一直只有外婆相伴，稍微长大点后，我就知道自己是作为野种出生的。”
“我确实靠别人的施舍长大，吃过百家饭，穿过别人不要的衣服，也做过很多脏事。”
“收钱帮同学做作业，搞卫生，甚至作弊，也私下倒卖过非法碟片，也做过病毒程序卖钱，只是后来进了警局。”
那样沉重无力，是他最真实的过往。
“如果当时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因为钱卖了自己，对方是任何人都可以。”斐堇召侧过脸看她，栗色的眸里是无边的黑暗，看不到一点光芒，“我生来是这样的人，肮脏的活在深渊里。”
姜暖暖又拆了一个纸杯蛋糕，塞进他嘴里，心中泛疼，郑重道：“我真的不认为你为坚强生活做出的抉择有什么不对，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但你已经在努力做个好人了。”
她言笑晏晏，男人沉默着，双眸盯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丝情绪角落。
他捕捉不到一点嫌弃和在意的情绪，和以往看见过的一样。
风吹过鬓角发丝，姜暖暖单手抹去他唇角的蛋糕屑，她说：“你值得被人喜欢的。”
今夜晚风如此温柔，她的笑颜也将定格在他心里。
系统66：“支付宝到账3000万，斐堇召好感度58％，他对你的感情越来越浓厚了。”
姜暖暖听见提示其实没有开心多少。
她发现斐堇召有严重的心理问题，或许是抑郁，又可能是不健康生活环境下长大后的心理扭曲，总之，他的思维是有别于常人的。
意识到这点，她明白事情很棘手，不管后续斐堇召如何跟他的豪门父亲擦出火花，仇恨肯定是没跑了，或许他还会变成大反派。
一旦被他发现自己所刻意营造的一切，一个救赎者的形象内核是个大骗子，他会如何？
姜暖暖想不到那样的结局，总之自己就跟个刽子手没有区别。
时间越长，她双足越是深陷泥潭，真的很难不去多想，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当个冷漠看客。
回到卧室里，简单漱口后的姜暖暖贴上了暖脚贴，卷缩进被子。
斐堇召在身边躺下，侧身过来，隔着被子抱住他。
“你还会踢被子吗？”
“嗯？”
“昨晚。”他呼吸有些沉，“你钻进了我的被子里。”
姜暖暖转过身面对他，“那一定是太冷了。”
“今晚你还会冷吗？”他紧跟着问。
脚上有发热贴，说实话她现在挺暖的，但是...
她抿了抿唇，“大概还是会冷的。”
话落，她的被子被掀开一角，斐堇召从他的被窝里钻了过来，还将脑袋枕到了她的小枕头上。
“这样可以吗？”
他今晚...真是好主动啊。
姜暖暖不由得想起之前几次在他的卧室里，他落荒而逃的场景，她忍不住笑了，“你明天肯定会害羞的。”
斐堇召单手抱过她的腰，“嗯。”
不可避免的两人身体相贴，而他身上就是个大暖炉。
姜暖暖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那晚安。”
事实上，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晚安了。
斐堇召亲了她的额头，一边俯身覆上她的身躯，在她耳根厮磨，哑着声，“再等等。”
...
晨光熹微。
姜暖暖听见鸡叫，睫毛颤动半睁了眼，随即对上斐堇召那双涌动情绪的眼睛。
她枕着他的臂弯，咕哝，“干嘛？”
“我们昨晚...”
他的指尖滑过她的睡衣领口，脖子上和露出的肩膀全是...吻痕。
白嫩的皮肤上红痕一片，太过密集刺目。
斐堇召呼吸有些沉，手都抖了。
姜暖暖重新闭上眼，贴着他的胸膛，安慰他，“放心，我们没做，你只是喝多发了酒疯。”
昨天大半夜不睡觉，每吻一下都要问她行不行可不可以，她都被折腾的烦了，偏偏后来他又道德卫士上线，匆匆下床跑去厕所，隔音不好的木板房都能听见他在里面喘什么。
斐堇召也记得昨晚的一些片段，耳根发红，声音很轻的跟她道歉，“我喝多了，抱歉。”
姜暖暖点点头，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没一会又赖在他怀里睡着了。
斐堇召僵着的身躯慢慢软了下来，抱着她许久都没动，他忍不住欣赏起他留在她身上的暧昧痕迹，心脏跳的很快，久久无法平静。
直到他们要坐下午的车回去，中午边他下床去做饭了，姜暖暖才起床去洗漱。
她扒拉开自己的领口，叹了口气。
这可不兴被顾廷宴看见啊。
她带来的衣服没有高领，只能先把头发放下来。
斐堇召进屋整理行李，转头正好看见她放下发丝遮去那些惹眼痕迹，他滚了滚喉，“暖暖。”
“嗯？”她转头看他。
他现在没法给她保证一个未来，甚至买不起她手中的一条项链和一个背包，他还养不起她。
斐堇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用力抿了下唇，揣着勇气问她：“你要不要试试等等我。”
姜暖暖一愣，“嗯？等你什么？”
等他有钱了，拥有足够的钱将她养的比现在还要娇。
可这话像是在空口画大饼，没有一个具体日期，也没法许诺她一个可预见的未来。
斐堇召说不出口，清隽的面容逐渐多了几分冷意，“不，没事。”
他快速转过身，留给她一道颀长挺括的背影，“饭做好了，出来吃。”
姜暖暖眸光微闪，垂下手走了出去。
昨天晚上的荒唐两人心照不宣，出门回家的姿态，比以前又要亲密不少。
斐堇召看她的眼神，里面夹杂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是终于迸发出的野心还是爱欲，她还不好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