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也爱吃酸菜猪肉馅儿的水饺。
但是看着眼前被海水泡的发白生蛆的皮肤，以及一堆腐烂的碎肉，他忽然有点想表扬高金洋。
这小子语文好，特别擅长形容词。
他不说，自己还没觉得。
仔细一看，特么的是真像啊！
刑侦总队的众人还行，顶多恶心一下就缓过来。
打捞队成员在下游捞了一坨，回来的时候除了他们队长张科，其他人都倒下了。
大伙儿蹲守大半天，七拼八凑的弄出个大概的人样。
肉是真的碎，过称不到一百斤。
肯定还有很多散落在潼江。
但要完全捞上来，就难了。
鉴定科的技术人员和法医已经就位，正在努力复原尸体。
江阳口罩手套全副武装，环视一圈忽然问：“怎么没有脑袋？”
“可能捣碎了？”
余敬说：“目前看上去，只有那条小臂是完整的，剩余的部分都碎的不成型。特别是内脏部分，黏糊糊的和垃圾混杂在一起。要想辨认分析难度非常大。”
“老余说的对。”
赵振摘下口罩过来，狠狠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死者目前的致命伤都没法看，血肉太碎，指甲又全都拔光砸烂，水里泡那么久皮屑都不一定提取的出，无法判定死者生前接触过什么东西。”
“死亡时间初步估计在七天到一个月之间，准确的需要等详细的尸检报告出来。”
“至于死者的身份，幸亏有完整的小臂，过三四个小时应该就能确认。”
无法确定死因，确实很麻烦。
江阳轻声叹气。
“又要辛苦你了，赵哥。”
“嗐，职责所在。下游的打捞工作一定别忘了，什么垃圾啊之类的，或者看着像凶器的都捞上来。”
“现在天气寒凉，尸体腐烂速度慢，部分有效信息得以保存，对我们而言是好消息。”
说完，赵振换了副新口罩，继续埋头忙活儿。
江阳赶紧招呼恢复好的潜水员帮忙，他自己也跟着下水。
水性精通非常好用，他能潜入常人无法企及的深度，往返两三回又捞出一堆碎肉碎骨头。
整个潼江下游地段，几乎畅通无阻。
看的打捞队成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卧槽！阳哥水性那么好的？”
年轻队员惊讶。
能进打捞队的，就没有不擅水的。
他们是政府直属的交通运输部救助打捞局，比水上打捞应急救援队级别更高。
能选进来的，都是一等一的精英。
结果两三个小时过去，打捞队的人累趴一半，剩下的也是在硬撑。
倒是让江阳大秀了一把。
张科喘着粗气，见他又下潜，忍不住竖大拇指：“妈的，不服不行啊，这差距咋回事？”
“不行，回去之后必须加训！”
他忽然理解为啥各大警队、派出所都在搞加训的事儿，实在是受不住那么大的打击。
专业的，比不过非专业的。
说出去打捞队今后还有什么脸面。
“啊！还加训呐？”
有小队员开始哀嚎。
张科冷笑，指着江阳下潜的位置道：“不然呢？看看人家江警官，再看看你们！明明岁数差不多，你们一个两个喘成这样，江阳还怎么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
挨了一顿骂，队员们不敢吱声。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在江阳和打捞队以及海警的努力下，头骨也终于被他从腐臭的垃圾中翻出来。
血肉腐烂大半，半只眼珠挂在上面，白色的蛆虫密密麻麻爬来爬去。
光是看一眼，高金洋就先一步吐了。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实在是画面冲击性太大。
江阳上岸的瞬间，那股臭味儿冲天。
哪怕早就习惯了和尸体打交道，赵振还是忍不住犯恶心。
他入行十几年，接触到那么冲鼻子的机会，真不多。
“先把尸体都装袋，小心一点不要遗漏……”
赵振叮嘱技术员，脸色非常难看。
码头周围已经拉起明黄色的警戒线，附近的工人都被带到一边去做笔录。
现场氛围紧张很。
“凶手丧心病狂，这种碎肉程度的尸体，肯定经过大型绞肉机。一般家用的砍骨刀，破壁机不具备那么大的破坏力。”
碎尸案江阳接触过好几件，没有哪一次是碎到这种程度的。
“大型绞肉机一般在工厂才会看到。”
思索片刻，江阳招来季大渔，让他带一队人到附近查一查，有没有生产加工食品的地方。
顺便将厂子的详细信息调取出来。
“潼江一片钓鱼佬多，摄像头也多，你注意从下游往上游查探，我猜测凶手不大会在码头附近抛尸。”
“背了一袋子的碎肉走在路上，光是血腥气就足够引人怀疑。假设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两周前，以潼江的水流速度……往上游靠入海口的位置找。”
说罢，江阳在手机地图上标记了五六个位置，圈出来发给季大渔。
“以为这些区域为圆心，所有具备大型绞肉机的厂商都不要放过。”
“明白！”
季大渔重重点头，立刻拉了一个小分队去办事。
“你俩咋还在吐？”
江阳扭头一看，高金洋和曾高杰，一人蹲一个地儿吐了个天昏地暗。
不远处余敬早就忙活开，人家龙精虎猛，几乎不受影响。
也是个狠人了。
“呕……我也不想的，可是控制不住啊！”
高金洋委屈。
“我特么是一年都不想吃肉了。”
听到这里，江阳笑出声，好笑的看他：“你被自己开的玩笑恶心到了？报应啊你。”
旁边的曾高杰吐槽：“他自己遭报应就好了，干嘛要捎带上我？”
“你俩感情好呗，好兄弟当然要分担啦。”
其实现场最受冲击的应该是江阳。
他的五感远超常人。
只不过江阳已经习惯了，下意识的屏蔽掉完事。
倒是还凑合。
碎尸案警方并不想过多公开，以免打草惊蛇。
但是码头的动静封不住。
光是那股浓烈的腐臭味儿，顺着冷风就飘出去老远。
经过的市民无一不犯恶心。
“妈呀，什么味道这是？”
“好家伙，臭成这样。”
“到底是啥呀，好想过去看啊！”
“得了吧，路都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