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周胜满头冷汗，在江阳的威慑力下几乎丧失思考的能力，他不懂，为什么天衣无缝的掩饰还会被人看穿，“江警官，我已经交代完了，这些话你去问周豪吧。我是良民，关了十几年一直在反省，监狱还表扬过我。”
他僵硬的笑了下，颤抖的嗓音泄露了周胜无措的情绪。
“不说是吗？”
江阳偏头看他，“二十一世纪，不是十三年前你入狱的时候了。每条马路上都有监控，沿街的超市、店铺、小餐馆全都安装了摄像头。”
“你出狱半年才动手，是在踩点吧？”
周胜心脏剧烈跳动，浑身的血液因为紧张而沸腾。
“没，没有，我有点不舒服，我要申请保外就医！”
他慌了。
从牢里出来的人才会知道里面有多绝望。
千篇一律的作息，每天都吃一样的饭菜，干同样的活。
周胜不想再进去了。
而且他有预感，这回被逮住绝对不是关十几年就能完事。
说不定他的小命都会搭上去。
人在惊慌失措的时候，最容易掉链子。
眼见江阳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周胜急了。
“干什么？你是什么意思？我说，我不舒服要保外就医！你们听见没有？”
一屋子警察全都冷冷的盯着他，特别是江阳，居高临下的俯视好似他是蝼蚁。
“滚开！别看我！都滚开！抓周豪去啊！盯着我做什么！”
周胜被铐住的双手不安分的胡乱挥舞，期间好几次打在江阳的胸口，扯下了他一颗制服纽扣。
他的双腿也在不停的踢踹，连带着铁桌“哐当”作响。
“闭嘴！”
“问你话呢别跟我扯别的！”
江阳一拳头招呼上去，打的周胜撞向墙面。
“把你所有的罪行交代清楚！”
“你滚开！你滚！”
周胜吃痛，大脑嗡嗡响的同时愈发清醒，竟然直起身试图用脑袋撞击江阳咽喉！
“嘭嘭嘭！”
“阳哥没事吧？！”
“草！摁住他！”
周胜的突然暴起惊了大伙儿一跳。
隔壁监控室内的邓庸、王姐倏地冲进来，举枪瞄准和江阳扭打在一起的人。
“该死的条子吓唬我是吗？”
“马勒个巴子！老子是吓大的！老子吃过的盐吐出来都特么能淹死你！草你大爷的敢玩老子！”
周胜被江阳震慑的憋屈劲儿一招爆发，翻身骑在他身上抡起拳头就要揍。
整个过程发生不到两秒。
然而他手还没摸上江阳衣领，人已经被掀翻在地。
“嫌身上的罪名不够多，还要加一条袭警是吗？”
江阳嗤笑。
他故意激怒周胜，盯着对方充满怒气的双眼，他左右开弓“啪啪啪”抽着巴掌。
那熟练的模样跟烙饼似的，正面一下反面再一下。
一脸警惕的几人都懵了。
王姐举着枪呆呆看了半分钟，默默把枪别回枪套。
她就说嘛，江阳怎么会搞不定罪犯。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十来个人挤在审讯室，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江阳把周胜抽成了猪头脸。
“呜呜呜……”
“江警官别打了！”
门牙被打断三颗，后槽牙被打的摇摇欲坠，舌尖稍微舔两下就能掉了。
周胜惊恐的盯着面无表情的江阳，觉得这人就是个杀神！
“我说，我交代！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求求你别打了！再打牙都没了，吃不了饭……呜呜呜。”
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从半开的大门传出去，走廊尽头的审讯室关的是周浩和周豪。
刚刚还隔着墙壁对骂的两人，这会儿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咋回事？
周胜才进去多久，这就扛不住啦？
周浩心惊胆战，刚动了下手腕就被警察一巴掌摁了回去。
“干什么！坐好！”
“警、警官，我想见刚刚那位女警官……”
“去你妈的！买菜呢？还带挑的！”
“那，审我的是你吧？”
周浩试探。
他不想跟江阳对上，又不是活腻了！
“呵，你猜？”
季大渔冷笑，看的周浩头皮发麻。
半小时后，硬生生挨了江阳五百多个巴掌的周胜，一张脸已经面目全非完全认不出。
真言耳光效果杠杠的，对付这种嘴硬又杀人如麻毫无悔过之心的罪犯，最是好用。
“呜呜呜……江警官我错了！是我一时没想开走了岔路……不对，是好几次没想清楚一遍又一遍的往岔路拐……”
周胜抱着江阳小腿嚎啕大哭。
嘴里叽里咕噜的忏悔。
心底的悔恨跟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将他拍死。
“撒手！”
“回椅子上坐好！”
“少特么再给我玩花样，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江阳嫌弃的一脚将人踹开。
痛感转换和罪恶之拳配合，那痛处寻常人根本遭不住。
周胜吃了一整套的真言耳光，足足五百个！
不仅脸上火辣辣的疼，头皮都在抽痛！
稍微有点动作就疼的死去活来直翻白眼。
但他就是晕不过去，精神头贼拉好，哭那一嗓子尤为的响亮。
“是是是，江警官您尽管问！我有问必答！”
周胜忙不迭点头，只求早点解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尊煞神了！
审讯室很快恢复平静。
江阳整了整微乱的制服衬衣，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提到黎强时，周胜明显呼吸顿了一瞬。
“我跟覃勇认识，其实不是在监狱。”
甫一开口，连江阳都惊讶了。
大家都以为周胜跟覃勇的交集是在莫干山重刑犯监狱。
没想到全想岔了。
真是误打误撞啊。
江阳挑眉，示意他继续。
“我十九岁防卫过当入狱，同监舍的狱友，老家跟覃勇是一个村的。我当时跟他聊起过覃勇这个人，他说有想法的话能帮我介绍。”
周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回忆起自己的青年时代。
他说，那次出去后，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拨通了狱友给的电话，没想到真有人接。
不过并不是覃勇本人，而是黎强。
那时候黎强早就是覃勇的左膀右臂了，因为有覃勇老乡的推荐，即便对方不怎么信任周胜，还是给他介绍了一单活儿。
“……不是啥大单子，是给一群卖肉的拍片子，成片卖去海外。”
周胜说，他真正发家就是这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