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周博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林夫人笑着说，“念念丫头啊，你家住在哪里啊。你的父母亲都是做什么的呀。”
林夫人见自家儿子媳妇都叫念念，她便也跟着叫，以免人家小年轻在这拘束。
钱念念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小脸挂着笑，水灵灵地看着她，“林伯母，我家住在白水巷那一带。父亲都去世很多年了，和阿奶一起生活。至于母亲，可能也死了吧。因为我对她没什么记忆。”
钱念念的记忆里只有自己的爸爸和阿奶，妈妈这个词对她而言十分陌生。
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时，饭桌上所有人几乎都停下了筷子。
林夫人一脸歉意，眼神里充满心疼，“念念丫头，不好意思。林伯母不知道你家里的事情，让你伤心了。”
王薇吉也是一愣，她也没有特别仔细地询问过钱念念家里的事，只知道她是和阿奶一起生活。
林老爷轻咳一声，责怪地对着自家夫人说，“就你话多。你林伯母她心直口快，念念丫头，我替她向你再赔个不是。”
“是啊，念念，都怪我。我之前也没有问……”王薇吉也有些自责。
钱念念水眸一眨，调皮地说道，“哎呀，大家怎么啦。没事的，都过去很多年了，我早就不在意了。真的。”
林润之温和地说道，“大家快吃饭吧，饭菜都凉了。念念，你想吃什么自己夹，甭客气。把这当自己家一样。”
“是是是！”林夫人赶紧附和。
钱念念眉眼弯弯，点了点头。
周博文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没做声。
饭桌上，钱念念不时地和大家开着玩笑，气氛倒是不错。
她原以为像林家这种大户人家，吃饭时定会不允许说话，没想到倒是没有，饭桌上大家偶尔聊聊身边的繁杂琐事，相处的倒还挺愉快。
吃完饭，钱念念便准备告辞回家。
却被林夫人叫住，“等等丫头！”
说完她便风风火火地上楼了。
钱念念顿住，一脸疑惑地看着王薇吉，对方也是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自家婆婆在打什么主意。
林夫人下楼，手里多了一条围巾和一双手套。
“丫头，这晚上冷的很，你这回去还要一段时间呢。快，把围巾系好，手套也戴上。羊毛的，暖和的紧。”
钱念念没料到林夫人会如此暖心，她有些无措的看了看王薇吉。
林夫人见她犹豫，赶紧解释，“念念啊，这都是新的，没用过的。我是给家里的小辈们准备的新年礼物呢。”
王薇吉笑着点点头，“是啊，念念，你就拿着吧。我妈她每年都会给家里的小辈准备些新年礼物。”
钱念念错愕几秒，林夫人便主动地给她将围巾系上。
随即，便悉心叮嘱，“手套待会儿也给戴上啊。”
钱念念目光一滞，鼻头突然传来酸意，眸中又泛起了水光，她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谢谢伯母。我不是嫌弃，我高兴呢。我实在太感动了。”
她高兴，这难道就是妈妈的感觉？和阿奶给她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林夫人眯着眼睛点点头，“傻孩子，你有空常来这走动走动。就算到时候阿吉他们搬去外地了，我们俩个老家伙也还在的。”
钱念念竭力控制心中想哭的冲动，狠狠点了点头。
“好啦，时间不早了。妈。”林润之出声提醒。
“那林老先生，林夫人。周某也该告辞了。”在一旁许久未出声的周博文也起身告辞。
“嗯。周医生慢走。润之，送送你老师。”林老爷点头吩咐。
夜色渐深，林润之夫妇和周博文，钱念念四人走到门口。
却被迎面而来的一辆小轿车射过来的光，刺的眯起了眼睛。
那车稳稳停下，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
“师哥！你今天这东西落在我办公室了……”苏长瑜下车便对着林润之说道。
“念念？”苏长瑜眯起眼睛，以为自己花了眼。
二人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接近年关，医院的工作越来越多，苏长瑜几乎天天值班，好不容易今天晚班下的早，却发现林润之的东西落在他的办公室，便给他捎带着送过来。
“长瑜。”钱念念错愕，今天这事情真真是巧的不行。
林润之和王薇吉对视一眼，开口笑道，“看样子咱们念念认识的人还挺不少。”
钱念念连忙解释道，“就是阿奶之前住过院，所以……”
林，王二人点头表示了解。
林润之说道，“可真麻烦师弟跑一趟了。”
苏长瑜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发现旁边的周博文，立马恭敬说道，“周先生。”
苏长瑜虽然喊林润之一声师哥，但他并不是周博文的学生。
不过周博文在他们医学界，颇具名气，因此他也认识。
周博文点了点头，他们三人寒暄了几句，他便和大家告辞，上了门口停着的专车离开。
“不早了，念念上车吧。”林润之准备开车送钱念念。
苏长瑜赶忙笑着说，“师哥，外边冷，你就带着嫂子赶紧回屋吧。我送念念回去。”
“这……”林润之看着钱念念，眼神询问。
钱念念看着身边的三人，有些无奈。
其实她谁也不想麻烦，不过怕王薇吉不放心，她还是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道，“那就麻烦长瑜了。”
“不麻烦，不麻烦。咱们是朋友嘛，不是？”苏长瑜温润的眸子含着深深的笑意。
见二人如此熟络，林润之夫妇也不好多说什么。
于是，钱念念便坐上了苏长瑜的副驾离开。
望着绝尘而去的轿车，王薇吉黛眉微蹙，担忧地说道，“润之，你这苏师弟，是不是对念念有意思？”
林润之一愣，点点头，“也许吧。”
王薇吉赶紧说道，“你可得劝劝，他们家那样富贵的人家，怎么会允许念念加入？到时候莫要伤害……”
林润之摇了摇头，安慰道，“阿吉，难道因为你这是在孕期，反应也变迟钝了？你没看见，念念那丫头对长瑜没意思么。”
在外面站久了，有些凉，王薇吉吸了吸鼻子，“那不一定。好女怕缠郎，你知不知道。”
林润之自知说不过她，无奈地笑了笑，“好了。念念自己会做主的，你啊，快进去吧。别冻着了。”
随即，便搂着王薇吉进了屋。
……
车厢内十分安静。
周博文闭着眼睛，脑中浮现出今天钱念念说的话。
母亲可能死了？对母亲没记忆，没见过自家母亲？家中有一个阿奶？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窗外的街景，心中的那个猜测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