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向晚耳朵嗡鸣，缓了一会儿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还想让我打你吗？”容血问。
容向晚喉咙紧缩，吞咽了几下，脖子上青筋都突了出来，摇了摇头。
容血松开了攥住他头发的手，看着他气恼到极致却兀自忍下的样子有心再甩过去几巴掌，把人打清醒了再说，但那个能力用过之后透支了他的身体能量，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闪边去。”
容向晚看着他，眼睛憋的通红，容血刚开始还觉得这是生气气红的，慢慢就察觉不对了。
容向晚看着他，眼眶聚集出一层水雾，泪珠子顺着脸流下落在容血手背上，划到手心。
这人是委屈的！还委屈地掉起泪花来了！
容血一阵无言以对，他想无视，但容向晚正对着他，什么话也不说，泪珠也不停，水龙头似地哗啦啦让他烦。
“你他妈的。”他骂了一句，“有什么话就说，哭什么？”
容向晚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一开口地带上了抽噎，“你脾气坏成这样，也就我会心疼你，你了。”
容血眯了眯眼，冷声道：“我不需要心疼。”
“我就是疼了。”容向晚抹了一把眼泪，瞪着他，提高了声音，“我就是心疼了！怎么样！可是你不应该打我！你不应该打我！”
容血被他吼懵了，一时分不清他是想吵架还是其他，咬咬牙烦躁地又骂了一句，“妈的，你到底是吵架还是撒娇？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心疼你你就打我，你让我洗脸我就去，我怕你觉得我脏我还洗了衣服，你还打我你！我都没有说什么的，你还不满意？你就是在欺负我！”容向晚哭的不能自已，他的担心，他的惶恐，他的依赖，这些都是他压在心中不能够说出口的，他只想对容血好一些，尽可能地对他好一些。
那不是在嫌你在跟我阴阳怪气地恭维我？都那副熊样子了问你还不说？老子都难受成这样了，我哪里有什么好脾气跟你在这儿死磕？
容血心烦地看着他不停地哭，抬手在他头上了呼噜了一圈，“行了，哥错怪你了，哥给你道个歉，你要是不满意，你就打回来。”
“真的？”容向晚擦了擦眼泪，听话地不哭了。
容血无语，但还是偏了脸，“打吧，这件事错的是我，来，打完不许再哭，烦人不你。”
容向晚抬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又看了看容血的脸，盯着看了两眼摇摇头，开口：“还是算了吧，怪痛的。”
“......”容血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这件事情让他愤怒的点在于容向晚明明知道他最讨厌假模假式，还偏偏把这一套用在他身上，这无异于挑衅，在他给了他一巴掌后还没有变得正常，愤怒的点燃烧到顶峰。
然而现在告诉他，这种感情是真的。
真的吗？
容血把他抹眼泪的手挑开，看着他一张沾着泪的脸，抬手抹去他脸上湿凉的泪痕。
容向晚眼睫颤动，没躲。
“你真不想还手吗？”容血声音轻柔地询问，手指在容向晚肿起来的侧脸按揉，像是极其愧疚般等容向晚说不后，又温柔地问：“我要是还想再打你怎么办？”
容向晚瞪圆了眼睛，控诉地看着他，眼中直白地写着“你怎么这么坏！”这几个大字。
容血极其有耐心地等待着，手已经穿插在他的发间，像是要再次打上来一般。
这个神经病！你妈的！
容向晚很愤怒，愤怒地点头，“好……”
容血脸色骤然变化，哪里还剩什么温柔？他捂住了容向晚的嘴，没让他把话说出来，眼中眸色暗沉，“不许说。”
容向晚眨眨眼睛，闭上了嘴。
“以后不许别人打你，谁打你都不行。”容血在他脸上拍了拍，“长点记性，小子。”
“你不是别人。”容向晚说，再说你现在说话肯定不算话，以后等这个游戏结束后，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也一样。”
“哦。”
容向晚其实也知道了容血的想法，只是当时没有绕过那个弯来，他一睁眼，满脑子容血浴血的场景，睡前心中尽是怨愤，一晚上的梦都是容血长发黑袍，站在血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问他：“容向晚，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吗？你有什么资格批判我？”
梦中的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内心一遍又一遍地回应，从一开始的“我不会的，我一定不会的。”到最后变成了“我不敢的，我怎么敢啊。”
他以疯狂的献祭姿态将自己成功洗脑，再次认清了这个事实，本质上他就是容血，也是一个疯子。
他没有丝毫的抵触，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啊，这样容血就不会寂寞，他就会开心一些了。
容向晚用纱布帮容血擦干净了身上的污迹，但衣服没有办法，如果仅仅是脏还好，容血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会去想多余的矫情的事情，但是大部分的污渍是他的血，干涸后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我帮你擦擦？”容向晚看他的神色犹豫着提议。
“好，扶我起来，去那边，我坐起来。”容血欣然同意，能舒服一点还是好的，总感觉背上有小蚂蚁在爬，虽然他努力无视，但难受不是一星半点儿。
“那个技能用过之后有什么副作用吗？”容向晚扶着他慢慢站起来，往床边挪。
他用木板隔了一下，不至于不能坐人。
“有些乏力，能感觉到在恢复，还需要一会儿。”容血说。
容向晚撩起他的衣服，小心地擦拭着他背上的血迹。
“你一身湿衣服穿身上不难受吗？”
“有点。”容向晚洗了洗纱布，决定等把血都擦干净后再去换一桶水。
“那脱了。”
“啊？”
容血不耐地用脚尖碰了碰蹲在一旁的容向晚，“难受你就脱掉，我帮你拿着，等一会你还得扶着我呢，折磨你还是折磨我啊。”
“哦哦，好。”容向晚把上衣脱掉，甩了甩递了过去。
容血合计着一会儿的打算，手中替容向晚甩干衣服，“我们一会儿就走。”
“好，剧情线不在我们这里，什么也不知道很被动。”容向晚走出去换了一桶水，他担心容血受凉，顺手把他的衣服拉下。
把容血弄干净后，他扶着容血站起来，当一根合格的拐杖，“有力气吗？”
容血没回复，身上的皮肤已经修复到完整状态，他握紧容向晚的站起来，深呼气控制着腿不要打颤。
容向晚往后退了一步，带动着容血往前走，容血咬牙硬挺着，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里，他不能成为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