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树的叶子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
王老先生坐在竹编摇椅上,掌心的星图印记比往日亮了许多,淡金色的光点在纹路里缓缓流动,像即将燃尽的烛火。他望着远处浮空城的轮廓,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 有欣慰,有不舍,还有一丝早已释然的平静。
“该来的,总会来。”
他低声呢喃,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裹着半块灵脉糕。这是昨天阿苗偷偷塞给他的,还说 “王爷爷要多吃点,才能长命百岁”。可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星图印记的光芒越来越盛,这是守墓人交班的预兆,也是生命走向终点的信号。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轻得像风。
王老先生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周逸来了。那股温和的平衡者权能,像熟悉的阳光,总能让人心安。他缓缓抬起手,掌心的星图印记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周逸,你来了。”
周逸在摇椅旁蹲下,目光落在那枚星图上,心脏突然一沉。他能感觉到,老先生体内的能量正在快速流失,星图印记的光芒不是变强,是在燃烧最后的生命力。
“老先生,您的身体...”
“别担心。” 王老先生打断他,声音依旧平和,“我活了快一百年,见惯了生死,早就不怕了。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件事要交给你。”
他慢慢起身,摇椅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不堪重负。周逸想扶他,却被他轻轻推开:“我还走得动。跟我来,有样东西要给你看。”
两人穿过灵脉树的树荫,走到树后的石碑前。石碑上刻满了古老的符号,是魔神战魂时代的文字,周逸只在王老先生的茶话会上听他提起过,说这是 “守墓人的传承印记”。
王老先生伸出手,掌心的星图印记贴在石碑上。
淡金色的光芒顺着石碑蔓延,那些古老的符号突然活了过来,在石碑上跳动,最后组成一行字:“魔神战魂之墓,守墓人王辰,今日交班。”
“王辰?” 周逸愣住了。他一直叫他 “王老先生”,却从没问过他的全名,更没想到,老先生竟是魔神战魂的守墓人 —— 那个传说中,世代守护魔神战魂残骸的神秘存在。
“没错,我是第 37 代守墓人。” 王老先生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从出生那天起,星图印记就刻在我掌心,它告诉我,我的使命就是守护魔神战魂的秘密,直到找到下一个‘传承者’。”
周逸的心跳骤然加快:“您是说... 我是下一个守墓人?”
“不是你,是你的平衡者权能。” 王老先生摇摇头,眼神变得郑重,“守墓人守的不是尸体,是‘真相’—— 魔神战魂不是英雄,也不是反派,他只是第 72 次筛选的失败者。而你,是第 73 次筛选的关键,是唯一能打破观测者循环的人。”
“观测者循环?” 周逸追问,平衡者权能不自觉地展开,轻轻裹住王老先生的身体,想为他补充些能量。可权能刚触碰到老先生,就被星图印记弹开,像是被拒绝的温暖。
王老先生咳嗽了几声,脸色比刚才苍白了些,却依旧笑着:“观测者每隔千年,就会用碎片筛选一次‘容器’,吞噬位面权能。魔神战魂当年想集齐碎片反抗,却被权能反噬,成了观测者的傀儡。我守着他的残骸,就是为了等一个能掌控权能、不被吞噬的人 —— 那个人,就是你。”
他从怀里掏出个木盒,递给周逸:“这里面是守墓人的笔记,记录了魔神战魂的过往,还有观测者的弱点。你要好好保管,它能帮你找到其他碎片,也能帮你守住本心。”
周逸接过木盒,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还有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 —— 和星图印记的能量一模一样。他打开盒盖,里面的笔记泛黄发脆,第一页写着 “守墓人守则第一条:永不相信系统”,字迹苍劲,是王老先生的手笔。
“系统?” 周逸抬头,想起赵昊说过 “系统在屏蔽高维信号”,想起刘璃血池里听到的 “观测者的剧本”,心里的疑惑突然有了答案,“您是说,浮空城的系统,是观测者的工具?”
王老先生点头,掌心的星图印记开始闪烁,光芒忽明忽暗:“它在收集所有位面的权能,从你激活平衡者权能的那天起,它就在记录你的数据。你以为的‘任务提示’‘能量反馈’,都是它筛选‘容器’的手段。”
这句话像道惊雷,在周逸脑海里炸开。
他想起每次系统弹出的 “任务完成” 提示,想起权能升级时的 “能量注入”,想起检测到碎片时的 “坐标指引”—— 原来这些看似帮助的功能,都是观测者的陷阱,是为了让他一步步成为 “合格的容器”。
“那... 我们该怎么办?” 周逸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果系统不可信,他们之前的计划,甚至找到的碎片,会不会都是观测者的安排?
“别慌。” 王老先生的手轻轻落在他肩上,掌心的温度带着最后的温暖,“系统虽然是工具,但它有漏洞 —— 碎片里的残念能干扰它的信号,你的平衡者权能能屏蔽它的探测。只要你守住本心,不被权能吞噬,就能反过来利用它的漏洞。”
他的身体突然晃了晃,星图印记的光芒暴涨,又快速黯淡下去。周逸赶紧扶住他,才发现老先生的身体已经变得很轻,像片即将飘落的叶子。
“时间... 不多了。” 王老先生的呼吸开始急促,却依旧抓着周逸的手,“记住,别相信系统,它在收集所有位面的权能... 还有,星图上的‘起源之地’,藏着观测者的核心... 一定要... 阻止祂...”
话音未落,王老先生的身体突然泛起淡金色的光芒。
光芒从掌心的星图印记扩散,渐渐包裹住他的全身。他的轮廓开始变得透明,像融化的冰雪,竹编摇椅上只剩下空荡荡的布包,还有那半块没吃完的灵脉糕。
“王爷爷!”
周逸伸手去抓,却只碰到一片虚空。光芒中,王老先生的声音最后一次传来,带着释然的笑意:“好好... 守护... 他们...”
光芒散去时,空中飘着一枚淡金色的光点,缓缓落在周逸掌心,化作一道星图印记 —— 和王老先生掌心的那枚,一模一样。
周逸握紧掌心的印记,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是老先生还在身边。他看着空荡荡的摇椅,看着地上的灵脉糕,眼眶突然发红。那个总在灵脉树下讲传说、给孩子们分灵脉糕的老人,那个藏着无数秘密的守墓人,就这样消失在了阳光下。
“我会的。”
周逸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带着坚定,“我会守护好浮空城,守护好所有位面,会找到起源之地,阻止观测者。您放心,我不会让您的心血白费。”
他收起木盒,将那半块灵脉糕小心翼翼地放进布包。灵脉树的叶子又落了几片,落在他的肩上,像是老先生最后的告别。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阿苗正带着几个魔裔孩童采灵脉花,嘴里还唱着王老先生教的童谣:“灵脉树,长又高,守着秘密不弯腰...”
周逸望着那片热闹的身影,心里的悲伤渐渐被责任感取代。他知道,王老先生没有真正离开,那枚星图印记,那本守墓人笔记,还有那些未说完的传说,都会成为他前行的力量。
他转身走向浮空城,掌心的星图印记微微发烫,像是在指引方向。平衡者权能在周身展开,比往日更加温和,也更加坚定 —— 他不仅是浮空城的守护者,还是新的守墓人,是打破观测者循环的希望。
实验室里,赵昊还在研究周明血液的数据;血池边,刘璃正对着水面发呆;训练场上,高强的吼声依旧响亮;社区菜园里,周明在帮李婶浇灵脉菜...
周逸看着这一切,突然明白王老先生说的 “欣慰” 是什么。
浮空城不是一座孤岛,是无数人用爱和守护筑起的家。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守住本心,就没有打不败的敌人,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他握紧掌心的星图印记,加快了脚步。
守墓人的传承已经开始,观测者的阴谋还在继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 要告诉大家系统的真相,要整理守墓人的笔记,要找到起源之地的坐标...
阳光穿过灵脉树的缝隙,落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周逸抬头望向天空,仿佛看到王老先生坐在云端,正对着他微笑,掌心的星图印记,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
告别不是终点,是新的开始。
而他,会带着王老先生的期望,带着所有伙伴的信任,坚定地走下去,直到将观测者的阴影,彻底逐出这片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