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朝堂
“圣上！”那个被陈凤钗扇了巴掌的朝臣跪在地上，悲呛出声，“天诰公主光天化日于光合殿之前出手掌掴侮辱朝臣！还望圣上做主！”
这声音一出，瞬间打断了其乐融融的氛围。
随如堂眉头一皱，看了眼那朝臣脸上顶着的巴掌印，拱手道：“圣上，掌掴朝臣这种有辱斯文，有辱皇恩之事，确不妥，还望圣上惩戒。否则从今以后有世家血缘之子肆意欺辱朝臣，未免太过寒心了些啊！”
许华看着随如堂这变脸的姿势，隐隐明白了。
随如堂这人不站皇帝不站世家，他站的是他所谓的道理，规矩。
他可以因为许华做出橡胶就放下傲骨，在同事面前自打脸的冲许华行礼道歉。
他也可以因为陈凤钗掌掴朝臣，冒犯了读书人的体面尊严毫不犹豫的开口请皇帝给陈凤钗惩罚——哪怕他清楚陈凤钗是他刚大夸特夸过的许华的母亲，是救过皇帝的皇女。
许华皱眉，他记得他在网上看过有人骂这种人来着，那个怎么形容？啧，他怎么就给忘了。
那跪下的青衣朝臣听到随如堂挺他之后整个人更肃穆了，他咬牙“砰”的一声把头磕在地上，再抬起来已经青肿流血了，“还请圣上为臣下做主啊！”
皇帝扫了眼周围其他默不作声的朝臣，笑呵呵的，“怎么，没人出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朕不过是遛了一圈回来就闹成这样，可真是好样儿的啊。”
他这话一出，众人腿一软直接给跪了，“圣上恕罪……”
“刘太傅。”皇帝点了一个人，“刘太傅当初能当任太傅，品性是一定保证的，朕相信先皇不会看走眼，既然刘太傅一直在这里看着这一切发生，那就劳烦刘太傅给朕说一遍了。”
刘太傅眼皮直跳，沉默两息衡量了一下，想到当今上位时的锐气，最终还是怂了。
他抬手接锅，“呵呵，圣上真是点的巧了，老夫在旁边儿看了个全部。”
“哦？”皇帝一副好奇的样子，“那还请刘太傅说说。”
刘太傅慢吞吞的道：“其实也不是大事。臣等没追上圣上，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等在光合殿的世子。”
“当时我等奔波疲累，极为担心陛下，几位大人为了陛下的安危所以想说教两句世子，让他以后切勿如此。”
“不过大人们忘了许世子年轻气盛，又做出这等功绩还被人误会，怎么会等着被教训呢？一来二去，就起了一点小小的口角。”
王大人试图诬陷，以及许华说的各种气人讽刺的话在他嘴里就成了一个轻描淡写的‘小小口角’。
“随后许将军与天诰公主进来，兴许是太过担忧了，天诰公主几欲落泪，又听闻世子说有几人欺负他，公主一时情绪失控才不小心打了一下这位大人。”
“其实依老夫愚见，事情说到底，不过是世子带圣上离开太过危险而已。现如今既知道世子本就有把握，圣上心中也清楚，这一切都是误会，现如今误会解开了，不就好了吗？”
许华看了眼自家老娘眉眼含笑压根没有要几欲落泪的样子，几乎要给这个睁眼说瞎话还说的这么圆满的刘太傅鼓掌。
牛逼，太牛逼了。
这太极打的，稀泥和的，可谓大师啊！
皇帝特意点他果然是有原因的！
“你！”那被扇了耳光的大臣脸色铁青的回头看老神在在的刘太傅，压根不明白刚才还说‘结交善缘’的人为什么变脸这么快。
皇帝听了点点头，“原来如此。”他手指点了点一直跪着没起来的其他臣子，“你们一个个真是闲的！朕今日叫你们来是干什么的？你们是觉得家国之事不重要，所以才在这等子小事儿上如此纠缠？！心中何置于如此狭窄啊！”
众人被皇帝一个心胸狭窄下的浑身一冷，赶紧磕头请罪。
真是倒霉了，他们顶多也就是个旁观没出声而已，怎么到最后还得顶个这批语？顶了心胸狭窄的批语，他们在这朝堂上再想上去可就难了。
更别提屁股后面还有那么多青年才俊想往上爬了。
完了，都完了。
青衣朝臣愣愣的跪在地上，顶着一个巴掌印和青紫渗血的额头。
他心里清楚极了，他完了。
他冷眼看着其他人请罪道歉，还有默不作声的随如堂，随后冷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好笑！”他踉跄着爬起来，指着众人包括皇帝，“可笑啊，可笑我以为这大明朝堂有清风明骨之人，以为随如堂是铮铮铁骨，自有文骨。可如今来看，来看这地上伏趴的，这大明选出的官员，毫无风骨，曲言昧上，奴颜媚骨，当真可笑啊！”
皇帝冷眼看他疯癫，“当真可笑，世人不如你意，便是世人奴颜媚骨。那若天下不如你意，你是否还要掀翻这天下？！”
朝臣不敢说话，他们静静的不出声。
而那青衣朝臣听了这话一愣，随后笑了，“反正如今我如此，已是可以被人任意踩踏的了，圣上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
皇帝冷声道：“无甚才华，只争口舌，一身逆骨，毫无尊卑。来人，拖下去！”
“不用。”那青衣朝臣惨笑一声，“臣自己来。”
许华一直在旁边儿皱眉听着，这会儿见那个朝臣说完自己来之后就抬手往头上放。
许华看到他头上尖锐的朝簪，眼皮一跳，想起了以前看的那些自觉受冤或者被逼迫的朝臣不愿受辱，一尽的一幕。
他下意识拨开自己的旁边儿的陈凤钗往过跑——他可没想弄死人，他只是想出出气而已。
“玉玉。”皇帝抬手紧紧攥住许华的手腕儿，许华着急的看过来，只看到了皇帝眼里的一片漠然。
他说：“冒犯天威者，死不足惜。”
许华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他听到了什么东西刺穿皮肉的声音，闻到了血腥味儿，他听到了身体倒地的声音，也察觉了周围没有一个臣子出声为其惊呼含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