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的蛊虫是一条浑身闪烁着金光的线金虫。
细小却神速的蛊虫从阿达的袖子里飞出来,直扑向惊蛰面门,快到在半空中只剩下一道流光,眼睛根本无法捕获。
他以为自己可以先声夺人。
可是惊蛰只是稍微抬了一下手指,蛊虫就好像忽然失去了力气和手段,在他面前轰然倒地。
就像早些时候,时荔在门口看见的虫子一样,翻着肚皮死透了。
这条蛊虫不同于一般,与阿达的血脉相连,旋即让他也受到了反噬,当即呕出一口鲜血。
“你……你……”阿达又惊又惧,站起来用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惊蛰,“你当初发誓不再使用蛊毒,如有违誓……”
惊蛰面不改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当初他的确发了毒誓,不再用蛊,但这一切有一个前提,是阿达不知道的。
老寨主当初对他挟恩图报,但他太知道阿达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所以当初对老寨主说的就是——
只要阿达这辈子不找他的麻烦,那他就立誓绝不再用蛊,自行服下忘情蛊以证心志。
现如今,是阿达先违反了誓言,所以他再用蛊也毫无压力。
惊蛰转头看了一眼外面,一般时荔带着明珠午睡的时间不会太长,他得速战速决。
这样想着,他出手了。
没有用蛊,而是直接欺身冲到阿达面前。
哪怕不用蛊,他杀阿达也如囊中取物。
阿达大惊,双手胡乱挥舞,却不敌惊蛰一掌,直接被打得倒飞出去,撞到墙上,然后颓然爬倒在地。
惊蛰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周围阿达的手下见到他的模样,根本不敢上前阻拦,甚至还后退了好几步。
只要再一击,他就能杀了阿达。
惊蛰又向前迈出了一步,距离阿达只剩下一步距离。
偏在这时候,一直旁观的蒋清霜惊讶出声,“时姑娘?”
这次,如遭雷击的人变成了惊蛰。
迈不出继续追杀阿达的脚步,惊蛰如被定住,转回身看向门口。
果然看见时荔出现,皱着眉正看向他。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躺在地上的阿达忽然癫狂地哈哈大笑起来。
“狗杂种!狗杂种!”
他在客栈里蹲了好几天,早就查到了惊蛰和时荔的关系,如今看到时荔忽然出现,再看惊蛰的反应,倒是反应快了一回。
不等惊蛰让他封口,就自顾自地爬起来,指着惊蛰开始了一长串的输出。
“他就是一个狗杂种!他娘被人奸污了,生的不知道是谁的杂种!真脏,脏死了!要不是寨子里的人施舍他们剩饭,早就饿死了!”
巨大的不甘心和嫉妒,催生阿达毫不犹豫地道出了惊蛰的过去,极尽羞辱和轻蔑。
惊蛰整个人就好像掉进冰窟中,不能动,浑身被冻得僵硬。
时荔脸上霜色更重,皱着眉走进来,一步一步走到惊蛰身边,也没有看他,而是继续走向阿达。
在即将错身而过的时候,惊蛰用尽全力拽住了她的衣袖,甚至不敢碰触她的手指。
“荔……荔荔。”他发出沙哑的声音,手上几乎没有用力,只要轻轻一挣,就能轻而易举地甩开他的手。
时荔没有甩开他,而是回过头皱眉看着他。
惊蛰对上她的眼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似乎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哪怕只是极短暂的时间,脑海中走马灯一样闪过很多念头。
他不想失去她,要不然给她下蛊?让她忘掉这些事情,忘了就不会嫌弃他脏了。
下蛊吧,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图,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就好。
眼看着惊蛰就要朝着黑化的路上不回头地狂奔而去,时荔开口了。
“你怎么还不杀他?”
“你”问的是惊蛰,“他”指的是阿达。
一瞬间,在场的几个人都震惊了。
阿达的狂笑戛然而止,蒋清霜怔愣地看着这一幕,其他南疆的人不敢出声,下意识地瑟缩,只觉得时荔恐怖。
而惊蛰……大脑再次宕机。
时荔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脸上为什么没有嫌弃的表情?她……
惊蛰不懂,但是既然时荔开口,而且还拔出剑向着阿达走过去,他的身体还是先一步做出反应。
在时荔之前,一只闪着血光的蛊虫飞进了阿达的身体。
其实惊蛰并不想用蛊,但这是现在最快解决的方法。
阿达的疑惑还僵在脸上,但人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啧,早该这样。”
时荔的怜悯,从来不用在坏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