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书中文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深秋,冀州,巨鹿郡,广宗城。

这座原本算不上特别坚固的城池,自“大贤良师”张角率黄巾主力退守于此,便成为了天下瞩目的焦点,亦是黄天信仰最后的壁垒之一。然而此刻,笼罩在广宗上空的,并非黄巾起义之初那“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炽烈气焰,而是一片愁云惨雾,以及兵临城下、粮草将尽的沉沉死气。

城墙之上,值守的黄巾力士们虽依旧头裹黄巾,但神色间早已不见了往日的狂热与勇悍,取而代之的是疲惫、茫然,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汉廷左中郎将皇甫嵩的大军如同铁桶般将广宗围得水泄不通,旌旗招展,营垒相连,日夜不休的操练声与战鼓声隐隐传来,如同敲击在每一个守城兵卒心头的丧钟。秋风卷过城头,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动破损的黄色旗帜猎猎作响,也吹起了城下尚未清理干净的腐臭气息。

城中心,原巨鹿郡府衙署,如今已被改造成黄巾军的指挥中枢以及“天公将军”张角的临时灵堂。

灵堂设于府衙正堂。堂前庭院中,原本象征官威的戟架已被移走,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插在地上的黄色招魂幡,在秋风中无力地摇曳,如同无数冤魂伸向灰暗天空的手臂。堂内,一切奢侈装饰皆已撤去,显得空旷而肃杀。四壁蒙上了厚重的玄色与黄色布幔,压抑非常。正中央,停放着一具巨大的、以粗重柏木打造的棺椁。棺木并未上漆,露出原本的木纹,显得质朴而沉重。棺椁前,立着一块简单的木制牌位,上书“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公讳角之灵位”,字迹略显仓促。

棺椁两侧,按照世俗礼仪,摆放着一些陶制豆、簋等祭器,里面盛放着粗糙的黍、稷等祭品,香炉中插着的三炷线香青烟袅袅,试图驱散空气中弥漫不散的草药与尸身防腐香料混合的怪异气味,却更添几分悲凉。

灵堂左侧,跪坐着两人,正是张角的胞弟,“地公将军”张宝与“人公将军”张梁。

张宝身着一袭未经染色的本色麻布深衣,腰间系着一条草绳,披散着头发,形容憔悴。他年约四旬,面皮微黑,本也是个颇有气度的人物,此刻却双眼红肿,眼神涣散,时而盯着兄长的棺椁发呆,时而焦躁地搓动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推算着什么符咒阵法,却又时常卡壳,最终化为一声声无力的叹息。他志大才疏,虽得张角传授《太平要术》中的地卷,精通些许幻术与阵法,但真正面临大军围城、兄长新丧的危局,他那点本事便显得苍白无力,只剩下六神无主的惶恐。

一旁的张梁,性情更为粗豪急躁。他同样穿着麻衣孝服,却掩不住那一身彪悍之气。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因长时间跪坐而僵硬的身体微微前倾,如同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受伤猛兽。他不像张宝那样神神叨叨,而是将所有的愤怒、不甘与恐惧都写在了脸上。目光时而凶狠地瞪向堂外,仿佛要穿透墙壁,将城外的汉军生吞活剥;时而又颓然地垂下头,看着兄长冰冷的棺椁,虎目之中竟有点点泪光闪烁。他空有一身不俗的武艺,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或可逞威,但于这大势已去的困局中,却深感无力回天。

“二哥!”张梁猛地抬起头,嗓音沙哑低沉,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暴躁,“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守着大哥的棺椁,坐以待毙吗?城外的皇甫老贼……”

“三弟!”张宝打断他,声音同样沙哑,却多了一丝虚浮,“噤声!大哥英灵在此,休得喧哗!局势……局势尚未到绝境,容我再思忖破解之法……”他的话听起来毫无底气,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张梁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拳捶在自己大腿上,不再言语,只是胸膛剧烈起伏着。

在灵堂的右侧,稍远一些的位置,跪坐着两名年轻男子,乃是张角亲传弟子,黄崆与白歧。

黄崆约二十出头,身形高瘦,面容俊朗,此刻却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痛苦。他身着一袭略显宽大的黄色深衣,这是太平道核心弟子的服饰,但此刻这象征信仰的黄色,却仿佛成了沉重的枷锁。他怔怔地望着张角的牌位,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师尊昔日传授道法、治病救人的情景,与如今尸横遍野、城池将破的惨状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乱如麻,道心几乎崩摧。

白歧年纪稍轻,约十八九岁,面容稚嫩些,性情也更为单纯执拗。他紧挨着黄崆跪坐,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他不像黄崆那样想得那么多,只是单纯地感到一种信仰崩塌后的无所适从。大贤良师,那个在他心中如同神明般的存在,怎么会倒下?黄天盛世,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看看师尊的棺椁,又看看前方那两位明显已失了方寸的“将军”,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良久,黄崆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轻轻拉了一下白歧的衣袖,以极低的声音道:“白歧,此地……非久留之所。”

白歧茫然抬头:“师兄,我们……能去哪里?”

黄崆目光投向堂外灰暗的天空,低声道:“师尊在时,曾多次提及青州隐士襄楷先生,言其学究天人,精通方术,或能窥见一线天机。如今广宗已成死地,二将军、三将军……唉。我们留在此处,无非玉石俱焚,于大局无补。不若前去寻访襄楷先生,或能为我太平道,寻得一丝真正的生机。”

白歧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对师兄的信任以及对未知生路的渴望占据了上风。他默默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犹豫,趁着张宝张梁沉浸于自身情绪,未加留意之际,悄然起身,对着张角的棺椁和牌位,郑重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黄崆眼中含泪,低声道:“师尊,弟子不肖,暂且别过。若得天机,必归来重振黄天!”说罢,两人起身,低着头,快步无声地退出了灵堂,身影消失在廊庑的阴影之中。他们的离去,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如同两颗水珠,悄然蒸腾于这即将倾覆的危船。

而在灵堂之外,庭院的一角,另有两道白色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东方咏与玄音先生。

两人皆未着黄巾军惯常的黄色服饰,而是换上了一身纯白的、以粗糙麻布制成的斩衰孝服。这是子女为父母所服的最重丧服,以此表明他们与张角之间超越寻常师徒的深厚情谊。他们并未进入正堂,而是在庭院一隅设了一个简单的祭奠位置,一块蒲席,一盏孤灯,一炉清香。

东方咏约三十岁年纪,面容清癯,下颌留着短须,眼神深邃而冷静,即便是在守孝期间,也保持着一种异乎常人的沉静。他曾是张角最为看重的弟子之一,却在黄巾起事前夕,因理念不合而悄然离去,此事在太平道内部知者不多,却一直是玄音先生心中的一个结。

玄音先生年纪与东方咏相仿,面容敦厚,眼神中则带着更多的悲戚与困惑。他始终忠于张角,忠于黄巾军,直到此刻。

秋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从两人中间掠过。

玄音先生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因连日悲伤而沙哑:“东方,当初……你执意离去,叛出师门,如今可曾后悔?若你在,或许……”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或许能劝阻师尊一些激进的决策,或许能改变如今的局面。

东方咏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玄音,并未因“叛出”二字而动怒。他轻轻摇头,声音低沉而清晰:“玄音,我从未背叛太平道。”

玄音先生一愣:“那你……”

“我未曾背叛的,是师尊最初传授于我们的道,是那‘致天下太平’的朴素理念。”东方咏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多年前随张角巡游天下、用符水草药救治贫苦百姓的岁月,“你可还记得,冀州大疫,你我随师尊奔走,救回那些濒死的饥民?他们跪地叩首,称师尊为‘再生父母’。”

他的话语带着追忆的温暖,但随即转为冰冷的现实:“可你再看看如今!”他抬手指向城外方向,虽然被高墙阻隔,但那无形的杀伐之气仿佛扑面而来,“黄巾一起,烽火遍地。师尊救回来的那些百姓,他们,或者他们的子弟,如今何在?是成为了我们麾下攻城略地的士卒,还是倒在了汉军铁蹄之下的冤魂?席卷天下?呵呵,这席卷天下的代价,是赤地千里,是骸骨盈野!我只怕,师尊当年亲手救回来的性命,还不及这黄巾起义一个月之内,因战乱、饥荒、瘟疫而死的百姓之零头!”

这一番话,如同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玄音先生的心口。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头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东方咏说的是事实。那“黄天当立”的宏伟蓝图,早已在无休止的杀戮与破坏中,扭曲变形,背离了最初救济苍生的初衷。那曾经崇高的理想,如今已被血与火染成了刺目的暗红色。

玄音先生颓然垂首,双手深深插入散乱的发髻中,肩膀微微颤抖。他知道东方咏是对的,但这真相太过残酷,残酷到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如何应答。信仰的支柱已然开裂,前路又在何方?

东方咏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并未出言安慰。有些痛苦,必须亲自咀嚼,方能悟得新生。

就这样,东方咏在这灵堂之外,身着斩衰,为张角守足了二十一日孝期。这二十一日里,广宗城外的围困愈发严密,城内的气氛也一日比一日绝望。张宝张梁除了对着棺椁哀叹,便是互相指责,拿不出任何有效的应对策略。

二十一日期满,清晨。

东方咏缓缓起身,动作有些僵硬。他仔细地脱下了那身粗糙的麻布斩衰孝服,折叠整齐,置于蒲席之上。里面,他依旧穿着一身素白的深衣,但已不再是丧服制式。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对依旧跪坐在一旁的玄音先生微微颔首,随即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那阴森压抑的正堂灵堂。

张宝和张梁依旧跪在棺椁前,形容比二十一日前更加憔悴落魄。

东方咏走到近前,对着张角的棺椁和牌位,再次深深三拜。

张梁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东方咏,尤其是看到他脱去了孝服,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他豁然起身,指着东方咏,怒声道:“东方咏!你这忘恩负义之徒!师尊待你如子,你叛道而去,如今守孝期满便要急着离开吗?你对得起师尊在天之灵吗?!”

东方咏神色平静,并未因张梁的指责而动容。

一旁的张宝却伸手拉住了暴怒的张梁,他看着东方咏,眼神复杂。他虽才能不济,但毕竟年长几分,见识过东方咏的才智。他叹了口气,声音疲惫:“三弟,罢了。东方……他毕竟是大哥的弟子,心向太平道。如今广宗危如累卵,何必强留他于此地殉葬?该给孩子们……留一条生路。”

他以为东方咏是来辞行,寻求活命之机。

然而,东方咏却缓缓摇头,他的目光扫过张宝、张梁,最后再次落在那巨大的柏木棺椁上,声音清晰而坚定:

“二位师叔误会了。咏今日来,非为独生。”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咏脱去黄袍,是不愿再囿于这广宗孤城,坐观黄天基业覆亡。咏欲离开,是要踏遍九州,为我黄巾遗众,为我太平道‘致天下太平’之理念,再谋一条生路!”

此言一出,张宝张梁皆是一怔。张梁的怒容凝固在脸上,张宝的眼中则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东方咏不再多言,再次对着棺椁深深一揖,随即转身,白衣飘动,决然地走出了这弥漫着死亡与绝望气息的灵堂,走向那被重兵围困的广宗城门方向。他的背影在秋日的晨光中,显得孤独而挺拔,仿佛承载着黄天最后的一缕余烬与希望。

灵堂内,只剩下张宝张梁面面相觑,以及那具沉重棺椁中,早已沉默的“天公将军”。城外的战鼓声,似乎更加急促了。

品书中文推荐阅读:大辽之从监国之路开始重生太子,开局贬至敢死营重生之大科学家开局落草土匪窝三国:从对大耳贼挥舞锄头开始春秋:内嫂勿怕,我来救你大明:读我心后,老朱家人设崩了鼎明并汉穿越大唐做生意大叔凶猛秦末:强抢虞姬,截胡陈胜吴广!天幕通古代:开局让老祖宗们震怒开局拯救蔡琰何太后,三国大曹贼三国之小曹贼大唐:小郎君是小明达的江山,美人反派:公主偷听我心声,人设崩了大楚小掌柜回到南明当王爷开局直播:秦始皇中考高考公考铁血开疆,隋唐帝国的重塑之路三国之再兴汉室时空医缘:大唐传奇大唐:误会了我不是你爹!直播:跟着后辈开开眼仙人只想躺着古龙残卷之太阳刺客乱三国:毒士千里驹,毒火攻心妃常彪悍,鬼王别太荤我的老婆是土匪大夏王侯荒野大镖客:我有放生进度条逼妖为良:妖孽殿下来敲门吾兄秦始皇,我只想在大秦躺平王妃太狂野:王爷,你敢娶我吗穿越明末:我从陕西闹革命穿越水浒之大王要低调锦衣血途刚要造反,你说圣上是我爹?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内张逸风姜凤小说隋唐:杨广宠臣,人设莽将异世逆凤:邪女傲天重生极权皇后大唐:每天签到,奖励太多了津川家的野望与乾隆的儿子抢皇位海战精兵从司农官开始变强
品书中文搜藏榜:时空锻造师大楚小掌柜汉贼开局,绝不做鱼肉凡尘如梦大国航空夫君有毒穿越后的没羞没臊大唐最穷县令妃常彪悍,鬼王别太荤带空间在荒年乱世,做个悠哉少爷汉末三国:大哥,看这大好河山来!给各朝上科技干晋汉室可兴商业三国重耳,我来助你成霸业妃常淡定:废材女玩棋迹官居一品我的钢铁与雄心正新是,教宗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大唐暴吏诸君,且听剑吟后汉英雄志万界临时工东厂最后一名紫衣校尉南疆少年走天下亮剑小透明大唐钓鱼人世子好凶三国之绝望皇帝路史上最强侯爷花田喜嫁,拐个狼王当相公报告皇叔,皇妃要爬墙最强夫婿,女帝终于翻身了!大明刑王戍边叩敌十一年,班师回朝万人嫌?人间之孤味绝世狂妃:神医太撩人重燃1990苟活乱世,从深山打猎到问鼎中原魂穿汉末,开局神级选择人在乱世:我靠打猎成为卧龙汉末逆流水浒:开局劫朝廷,我建霸世梁山诗经中的故事宠妻无度:朕的皇后谁敢动革命吧女帝从死囚到统帅
品书中文最新小说:红楼之我要当大官!大明马哲主义皇帝:崇祯的答卷华夏史记:炎黄到清末的风云变迁劫天龙王开局替人从军,反手召唤典韦航海:加勒比开局签到超级战列舰识局破局满级金钟罩,开局大哥带我去捉奸伏羲纪元之长眠乱世雄途之乞活崛起糖霜满京华堡宗没了,不还有儿子么水浒新纪元:从整顿梁山开始气运映照:我以赤金定乾坤这个三国不穿越血泪大巴山风雨飘摇的王朝大秦:开局被赵姬强抢入府听风行雨三国:我的士卒能黑化陷阵红楼:十龙十象启风华大秦:天道金榜曝光了我大明:开局写书骂翰林三国:辅佐刘备,从徐州开始大唐守山犬并州割据:三国统一之路红楼:刚封侯,让我攻略金钗续命千年世家从以一敌万开始煤老板和儿女的穿越异世崛起:从土地庙开始穿越古蜀三星堆蜀汉再兴大汉浪漫大明:我的知识就是权杖青云直上扶摇路大秦:天命人皇,开局执掌万界反穿归来后,获得熟能生巧系统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铁血冉闵,魂定中原杨府群英记明未:从救下毛文龙到驱逐鞑奴水浒新传特警穿越改写梁山风云大唐双龙传之重塑大隋穿越后直接做了爹我在南梁当嫡孙大秦:垫底县令摆烂,不修长城三兴炎汉:穿越成刘备嫡长子重生之威廉二世红楼:开局平叛,满朝跪求我登基大明:骂八股怼老朱,你不要命了卫霍风云,双雄暗斗汉宫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