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羽沉思了许久，拧着眉头问道：“按照你的出身来历，不应该这么说啊！”
“现在难道没有‘真正的’出马仙了吗？”
左冷肯定的回答：“有！一定有！正宗的传承应该很少很少，也很难遇到。”
“你想想，天朝五千年历史，从三皇五帝时期就开始有‘巫文化’，按照我的考证，萨满文化可能还要更早。”
“释道儒三家，大部分都是以经书、典籍的形式传承下来的。这些传承下来的经书典籍你以为会跟最开始一样？”
“天朝历史上经历了三次大灭佛，现在的经文跟以前的能一字不差？儒、道两教也差不多。”
“反正《道德经》就已经出现了两个版本，谁知道再往前推还有没有更老的版本。”
“我认为，迄今为止‘萨满文化’恐怕是最纯粹的一种，没有典籍传承全凭一张嘴，理解多少算多少。”
“这也导致萨满文化出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分支，包括‘出马仙’在内。”
“咱们按照‘科学’的方式去理解一下现在的‘出马仙’和我说的‘出马仙’。”
“跟有‘灵性’的动物沟通，这种事情在现在看来并非天方夜谭。在有传承的‘萨满’眼里也并非难事。”
鼎羽按住胖子扒拉茶几上“摄魂铃”的手，问道：“你的意思是，左家三个爷……”
左冷严肃的点点头：“我小时候不止一次见到过。”
“难怪！”鼎羽这时候想到的却是左大爷跟“玛虎”。
“再来说说现在拥有一套复杂系统和操作流程的‘出马仙’。”
“他们口中的‘仙家’就是五种动物。还是会附身在‘出马弟子’身上的动物。”
“咱说粗俗点，如果这种‘出马仙’是真本事，那首先就得承认这五种动物真能‘成仙’，而且还能灵魂离体跨越千山万水施展‘仙家捆窍’依附在特定的‘人’身上。”
“还能根据‘客户’的情况解决各种疑难杂症。就是往‘玄幻’了想，这也是很难实现的。”
“就算深山老林里真的有哪一只特定的动物因缘际会能修炼出道行，达到这种隔山附体替人‘看事’的水平，想必也是凤毛麟角。”
“因为无论是在什么神话传说中，动物成精、动物修炼都不是个很简单的过程。”
“现在遍地的‘出马仙’难道供奉的都是同一个‘仙家’？这个‘仙家’能够对这么多的‘出马弟子’有求必应？”
“还能让‘出马弟子’张口就是流利的外语，能猜出来‘客户’家里银行卡密码，这也太牵强了。”
李队噗嗤一笑，开玩笑道：“那丫还修个屁的仙啊，还不跟特么的‘打工人’一样，天天忙到飞起。”
“反过来说，如果这些人供奉的不是同一个‘仙家’，那大兴安岭的深山老林里，恐怕遍地都是成精的‘仙家’。”
说着砸吧砸吧嘴，揶揄道：“啧啧，不过现在的‘仙家’的收费标准还挺高，遍地仙家也说的过去，毕竟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提到吃，胖子眼睛一转，拍了拍李队的肩膀：
“那啥，咱这回进山可没少吃‘仙家’，你怕不怕遭报应？”
李队嫌弃的抖了抖肩膀：“滚犊子，哪一只仙家你丫吃的少！”
“……”
左冷擦了把冷汗，心想这俩家伙太生冷不忌了，什么玩笑都敢开。
眼见胖子已经开始聊什么“仙家”口味比较好，怎么做才能入味了，左冷赶紧岔开话题，继续道：
“说真的，我喜欢研究‘萨满文化’，这些年没少接触各种各样的‘大神’、‘大仙’。”
“现在社会上号称自己得了‘机缘’能出马的人太多了，接触多了我发现个规律。”
“这些人普遍都是生活比较窘迫的人，说通俗点就是三无人员，一旦要是出马了，往床上一坐就能给人‘看事’，号称可以通灵祖神，去病消灾，接福纳财。”
“既受人尊敬，又得了实惠，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那些号称会瞧病的，上来先给你来一通‘上方语’，然后说你去世的亲人找上来了。要不就是你命里该有此劫，需要如何如何才能化解。”
“卧槽，这跟算命先生一个路数呗？！”
“我说现在‘出马’的怎么已经开始开直播‘看事’，还办班收徒了呢。”胖子把手里的烟头狠狠的掐灭。
鼎羽笑呵呵的看着左冷，说：
“其实也不全是这个路子，还有条跟左大师一样的路子，我说的对不？”
左冷没有直接回答鼎羽，而是拐了个弯说道：
“我曾经遇到个很‘厉害’的出马仙，一起喝酒喝到七八成时，他知道我的职业以后是这么说的。”
“大兄弟，我知道你也给人‘看事’的，其实咱俩一样。”
“咱出马的必须认清楚自己走的是那条‘道’，得了‘实病’老老实实上医院去，缺胳膊少腿你就是来了我也看不了。”
“咱是专门看‘虚病’的，什么叫‘虚病’，上医从头到脚查个够，什么都没查出来，反正就是浑身没劲起不来炕。”
“人弄过来，神鼓一响，神一请，大神一跳，三下五除二，人起来自己走了。”
“这才是咱们应该干的。”
鼎羽端起已经冷掉的茶水，说了一句：
“心魔不起，外魔不入；除心魔，正视听；这其实是心理医生的活。”
左冷由衷的给鼎羽鼓了鼓掌：“不客气点说，我二爷的话没毛病，现在已经没有真正的‘出马仙’了。”
“现在真正‘厉害’的出马仙，对人心、人性的把握，对于心里问题的疏导，从某种角度讲可能要比专业的心理医生还厉害。”
“因为许多‘香客’有个头疼脑热就往那方面想，所以才有已经臭街的‘大仙’、‘大神’的存活空间。”
“但是也坏了‘萨满’的名头。”
左冷心灰意冷的表情跟二爷几乎一模一样：“算了，不说这些了。”
随后兴致勃勃的邀请鼎羽：“正好我下午有个约，要不要亲身观摩一把‘大神’是怎么个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