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衡王府藕香院，娟子端着擦脸的水进屋，看到世子爷也在，连忙改口：“世子妃，水来了。”
“嗯，先放下吧。”钱灵爽道。
赵毅看向了娟子，道：“娟子，你是世子妃的陪嫁，以后这称呼可要注意了。阿爽如今是本世子的世子妃，不是什么小姐。”
娟子低下了头，行礼道：“是，奴婢谨记。”
“世子爷，娟子从小就和我一起长大，叫小姐习惯了，只不过是偶尔忘记，世子爷就不要苛责了。”钱灵爽道。
赵毅握住了她的手，一脸宠溺的模样，“我也并不是苛责，只是提醒一下而已。阿爽，今日我还要出发去京郊，你在家要好生保养，听太医的话。”
钱灵爽温柔的笑了笑，“世子爷莫不是还拿妾身当小孩子看吗？”
赵毅也笑了笑，“好啦，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对了，世子爷，妾身病中寂寞，能不能帮妾身带一把琴回来？我想学一学。”钱灵爽道。
“我书房里挂着一把上好的琴，是我从前学琴时，父王专门定做的。回头我派人去将它取来，再请一个乐师，好好教教你。”赵毅道。
“再好的乐师，也比不上世子爷亲自指教，不如世子爷回来的时候，好好教教我吧。”钱灵爽道。
“好。”
赵毅笑了笑，临走前在她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娟子松了一口气，把水盆端到了钱灵爽的身边，投洗干净巾帕后替她擦了擦脸。
“我自己来吧。”
钱灵爽接过巾帕，将脸擦净后，又把巾帕递给了娟子。
“小姐，还要再洗一遍吗？”娟子问。
钱灵爽点了点头，“赵毅方才亲了我一下，还是多擦几次吧。”
娟子连忙看了一眼门外，好在门外没有人，小声提醒道：“小姐，您说话要注意些了。”
“嗯。”
钱灵爽一脸无谓的点了点头，接过娟子重新投洗过的巾帕，继续擦起了脸颊，如此重复了数遍才作罢。
娟子将水盆和巾帕放到了一旁，叹道：“小姐，您还是看开些吧，您还是世子爷的世子妃，这些事是避免不了的。”
“我知道，所以只有他走了，我才敢借此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钱灵爽无奈的笑了笑，又道：“如今，我倒是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怨妇一般，整日对着窗子空看落花，等待时间一点一点的逝去。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小姐别想那么多了，如今还是养好身子要紧。奴婢听说，老太爷前两日亲自去了勤贤殿，要摄政王做主，让您和世子爷和离呢！这也可见，咱们钱家的尊长们还是很关心您的。”娟子道。
钱灵爽苦笑，“他们哪里是关心我，分明是关心钱家的颜面罢了。祖父从一开始，便要将我许配给秦重做填房，说秦重年纪轻轻就做了侍郎，未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不管我怎么哭闹都无济于事，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后来秦重落了马，如今的吏部侍郎也换了新人。之后，赵毅又上门提亲要娶我做填房，祖父高兴极了，兴高采烈的将我嫁了过来，却不成想所托非人，让我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小姐，这也不是老太爷想看到的啊……老太爷只是一心想要为小姐寻个好人家，他怎么会想到之后的事呢？”娟子道。
钱灵爽落下了两行泪，她抬头擦了擦，又道：“所以，我也不怨祖父，一切都是我的命罢了……如今我也看开了，红尘诸般琐事，不过是一场空。”
“小姐，奴婢不管那么多，只要您开心就好。”娟子道。
钱灵爽看着她笑了笑，“嗯。”
“小姐，听跟着世子爷的小厮说，千凝公主到了使臣府也不安分，酒醉后竟然和萧国武士们行欢，被咱们世子爷抓了个正着！”娟子道。
“是跟着世子爷的小厮说的？”钱灵爽微微蹙眉。
娟子点了点头，“小厮们还说，千凝公主被发现后就醒了就，悔恨不已，竟然当众给世子爷跪了下，祈求世子爷原谅。”
“如此说来，萧千凝所谓的酒醉行欢，其实是世子爷故意为之。”钱灵爽道。
“小姐为何这么说？这怎么可能呢？如今京都人人都知道千凝公主跟了世子爷，世子爷这么做，不就等于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吗？”娟子疑惑道。
钱灵爽起身在妆台前坐了下，道：“使臣府的事，一般人怎么会知道？而且，世子爷的小厮又怎么敢到处散播？分明是故意说给你听，好叫我知道罢了。”
娟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世子爷是故意把这个消息告诉您，好让您宽慰些。”
“赵毅可真是有本事，竟然能让萧千凝那样傲慢的人下跪求恕，这样一步步的走下来，以后萧千凝定会对他言听计从，不做他的世子妃绝不罢休。”钱灵爽道。
娟子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一边帮她梳理长发一边说道：“管她怎么想呢？她在京都城中已经臭名昭着，世子爷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和衡王府的颜面，也定然不会娶她。奴婢还听说，当日小姐您早产后，王爷将世子爷叫了去，狠狠责骂了一顿，还说只要有他在，断不会让萧千凝那样的毒妇进门。”
钱灵爽拿起了一根簪子，问道：“沈清澜……是不是去衡千院了？”
“这个奴婢倒没有听说……不过，以摄政王妃的性子，知道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定是要为您报仇的，奴婢回头就去打听打听。”娟子道。
钱灵爽放下了簪子，道：“罢了，如今我们得到的消息，多半都是赵毅想要让我们知道的。若是你再出去问这些事，免不了要被他怀疑。”
“嗯，奴婢明白。奴婢去看看药好了没，一会儿就回来。”
娟子将梳子放下出了屋，没多久就端了一碗药进来，说道：“小姐，您这两日气色好多了，太医说现在您可以多用一些补品，身子才能好的更快。”
“我今日没什么胃口，明日再说吧。”钱灵爽看了一眼那碗药，又说道：“世子爷和王爷都不在，你去吩咐侍卫们，一定要守好门户，来客就说世子妃身子不爽，不能接待。”
“是，奴婢这就去。”
娟子走后，钱灵爽拿起了那碗药，尽数倒在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