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789章—魔女女士的演讲
那是什么？
卡娜的心底慢慢呐喊。
杀猪刀缓缓从魔女的喉咙里滑出来，嫣红的鲜血像是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卡娜仰起的脖子坐落于一个扭曲的角度。
天空中的那个十字就是如此明显。
巨大。
十字在这个时候，就是能够吸引人的目光。
十字。
卡娜对于十字并不陌生。
游历过的岛屿总是有些人会被钉在十字架上，十字架再插入海中。
伴随着潮汐，血肉腐烂、坠落……一根根骨头不时伴随一阵强风，落入海中。
他们干枯的面庞上已经没有了五官，人的器官总是比皮肤与其下的血肉更快腐败。直到那颗脑袋，咕噜一声滚入海中。
似乎还可以听见那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呐喊。
十字。
总是与处刑密不可分。
他是最好的束缚器具。
他是最好的处刑器具。
绑缚在十字上的人也就没有了反抗的力量。
撤去脚下的垫物，让力量沉甸甸作用于手腕的支点，这是最好的折磨。
而划开他的手腕，或是直接将手掌固定在十字的两端，死亡也就会随着喜食腐肉的海鸟而来。
十字。
卡娜慢慢眯起了眼睛。
她心底暗暗骂了一句，要是阿肯这个时候在这里就好了。
但是她依旧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不是捆缚在十字架上，而是立足在十字旁边。
人……竟然没有任何阻力地飘浮于天空。
不，比起那沉重的十字，人浮在空中并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人……
卡娜总算是借着天上蓝色月亮的月光，看清了那人的脸。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
尼尔大家。
那个黑骷髅号上卡娜最熟悉的人。
因为面对里克的调戏，总是尼尔大家站出来反驳——虽然他有时候也会对着卡娜大献殷勤。
而尼尔大家在的时候，卡娜也可以放心地让迦纳在黑骷髅号上走动。
尼尔大家不在的时候，卡娜做什么事情都是提心吊胆的。
她就无比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里克那个（禽兽）就会将迦纳拖到没人的小房间里面，真的走出脱离人道的那一步。
卡娜知道里克为什么这样。但就是因为知道，才真正难以接受。
而这样子的尼尔大家，被固定在十字架上。
他的嘴巴好像翕动了一下。
喃喃间吐出什么话语。
但是那么远，那声音早就被风吹散了。
尼尔大家！
难道他们面对的危局真的如此危险？
船长已经吹响了幽灵尖哨，卡娜是知道的。
那种从身体中传来的哨子声，像是可以振动身体内的五脏六腑。
只希望黑骷髅号可以快快赶来。
希望他们不是依旧等待在那座无人岛的港湾里，直到迎来船长的死讯。
抬手。
那十字架边的人已经抬起手来。
她是女人。
女性的直觉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
那纤细的手臂，似乎在月光下闪动着蓝色的光华。
黑色的袍子完全遮挡住了她的面容，此刻的她好似诉说隐喻的死徒。
死亡与灾厄似乎伴随着她。
“诸位，你们好啊。”
何等美妙的声音。
卡娜即使是女人，依旧咽了口唾沫。
那女人的声音美妙得好像最精心打磨的小提琴。
仿佛琴弓在琴弦上拉动的第一个颤音。
那是糜乱的音乐，那是丧心病狂的魔音。
魔女。
而她……正是在大厅里砸碎一切幻想滤镜的魔女。
“先向着这场盛宴的不请自来嘉宾说几句吧。是的，你们的人已经落入了我的手中。呵呵呵，实在难以想象，这次的宴会竟然能够请到那位闻名七海的幽灵船长。啊，你们一定知道我在说谁，就是那位黑骷髅号的主人。”
“呵呵呵，实在难以想象，不过他的真实身份也确实被七神教会解密了。啊，他们会不会早就知道，只是等待一个机会爆出来呢？”
“所以说啊……诸位贵族，爵士，女爵，你们是不是终于意识到了呢？为什么要继续跟随那个总是欺瞒你们，无论是什么事情都风轻云淡，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七神教会呢？”
卡娜“哈”地笑了。
说话的那位魔女女士简直就像是最美妙的演说家一般。
甚至卡娜以为她会不会在“魔女”魔药之前喝下过（演说家）的魔药———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瓶魔药，那么一个配方的话。
不过也或许，作为蛊惑人心的魔女，她自喝下魔药起就具备了某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卡娜的脚步轻缓，开始跑动起来。
这里……像是有谁在靠近这里。
魔女们注意到了同伴的死亡。
只是她死得太过轻蔑。
像是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而天空之中，传来魔女女士再一次的声音。
“诸位，好好想想吧。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七神可以相信，还是我们更值得信任。”
“你们为了七神而战，又得到了什么呢？一些微不足道的恩赐，一些渺小的力量。你们跪在地上，七神才赐予你们力量。”
“真正重要的，难道不是魔药吗？这才是神真正的力量。而拥有超凡之力的人，才是真正的人类。没错……诸位……你们知道吗？在八百年前，在七神的统治到来之前，只有服下魔药的超凡者，才是唯一的人类。”
“七神真正犯下的错误，便就是给予了太多人人类的身份。哈……没有超凡的力量，那种（人）具备价值吗？难道诸位不觉得恶心吗？那些没有一点超凡力量，像是无知的存在，只是挥挥手就可以杀死的生物，竟然与诸位一样，是人？是人？！”
“这就是七神的错误，没有超凡力量的存在，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诸位知道吗？服下魔药的魔药使，与平民结合，是很难诞下子嗣的……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服下魔药之人，与那些蝼蚁已经有了质的差别。”
“没错，这就是七神最大的骗局。”
“当服下魔药，人也就具备了神性，甚至是……有了接近神的资格。”
“魔药，是真正通往神的途径。”
“而这，就是七神永远不会给予你们的东西！”
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啊！
卡娜咬紧牙关，大声在她的心底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