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马超的话，夏天和林然几不可闻地笑了笑，可声音依旧是冰冷的：
“那就先说一说，那两个与你联系的外地买家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之前你与上家都是怎么交易的？那个恒哥又是个什么来头？”
马超低头想了想，声音之中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是一潭死水：
“我的上家就是恒哥，他不是咱们临江市本地人，但具体是哪的人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恒哥很小就出来混了，去过不少地方，说话的口音很杂。前几年，在咱们这的解放路附近开了一间酒吧。
平时的时候他一般不在那，只有有人需要货的时候他才会去。”
“这个恒哥的大名叫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在他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小混混而已。他能高看我一眼，完全是因为我之前给他介绍过两个客户。
可就算是这样，我在他面前也没有多说话的份儿。”
“那你们具体是怎么交易的？”林然沉声问道。
“我先是联系好买家，在这之前恒哥会先把这批货的底价告诉我，在底价的基础上，能多谈出多少都算我的。
不光是我，所有从恒哥那拿货的人都是这么做的。
也正因为如此，再加上他的货又好，渠道又隐秘，所以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想要跟着恒哥干。
联系好买家之后，我就把价报给他们。如果他们觉得价钱可以接受就把钱转给我，我们一般都是提前告诉买家五天内取货。然后我再联系恒哥，从恒哥那提到货之后我再联系买家……”
“那些买家就这么相信你们，不怕你拿了钱走人，最后钱货两空吗？”
“这一行一般都是朋友介绍来的，不说是知根知底吧，可也差不多。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们总不能就因为一点儿小钱就坏了规矩，到时候还怎么在这一行混？”
夏天听了马超的话立马接着问道：
“你是说每一次的客户都是经过熟人介绍的？那这回的两个外地买家呢？也是经人介绍的吗？”
“这次的不是。
就因为他们不是，所以这一次才拖了好几天都没谈拢。”
“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我们是之前在网上打游戏认识的。
认识了有一段时间，经常在一起组队，但是一直也没见过面，那时候我只知道他们不是咱们临江市的。之后有一段时间就没联系了，每次我上号的时候，他的头像都是暗的。直到后来有一次，我无意间在网上一个特殊群里又遇见他了。”
“特殊群？什么群？”林然有些不解地问道。
由于平时忙于工作，他几乎很少上网，对于网上这些新鲜的事物知之甚少。如果换做是周思睿那小子的话，估计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马超抬头看了林然一眼，有些心虚道：
“这个群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有特殊要求，特殊癖好的，还有的就是嗑药的……”
马超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大一点儿声儿，然后呢？”
“认出了那个网友之后，我们就又私聊了。他说他想要一些货，问我能不能搞到。
我想着毕竟之前在网上也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了，好歹也算是朋友，就和他说我能拿到货，但是得当面交易。
之后他就带着他女朋友来了咱们临江市。
我原本以为这一单会很顺利，因为这个人在网上打游戏的时候出手很大方，装备武器什么的都是用的最好的，所以我就想着从这个人身上多捞一点儿。
我们家里现在这个情况你们应该也知道了，不仅是我自己，我还得管周小伟和张天宝的开销……”
“你就没想过不管周小伟和张天宝了？”
提到这个，马超似乎和刚刚有些不一样，微微昂了昂头：
“想要在我们这一行混出点儿名头就得当大哥，而且身边总要有几个小弟跟着才行，我不能以后还什么都我自己来吧？
想要留住人，最关键的就是要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而第一步就是绝对不能出尔反尔。我既然当初答应了做他们大哥，带他们挣大钱，那我就不能食言……”
说到这，夏天总觉得这个马超的脸上好像有一种自豪的神情。
“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吗？”林然打断了马超的畅想，“接着往下说。”
“哎，哎，我说。
我本来想从这两个人身上多赚一笔，可谁知道这俩外地人可真是太磨叽了。
先是在价格上讨价还价了半天，好不容易价格谈拢了，然后又说非得让我带着他们去见恒哥，说是一定要当场交易，要不然就取消交易。
明明都那么有钱了，办事儿竟然还这么抠抠搜搜的。
再说了，这种事儿哪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恒哥有恒哥的规矩，我这么个小人物在恒哥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可我又不想让已经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跑了。一旦这一单成了，我们兄弟三人剩下这大半年都不愁吃喝了。所以这事儿就一直没定下来……”
“那你知道这两个外地人住在什么地方，怎么联系吗？”
“知道，他们住在世纪豪庭大酒店。
也不知道是有钱人都这么小心谨慎么？能住这么好的地儿，没想到办事儿这么费劲，磨磨唧唧的……”
马超低着头自顾自地嘟囔着。
之后，夏天和林然又问了一些问题，也让其交代了杀害冯佳佳，以及对孙小婷和杨梅两名受害者实施抢劫强奸的整个过程。基本上与报案人所反映的情况，以及周小伟交代的情况一致。
……
出了第二审讯室，林然和夏天还不等休息一下，大阳和文博就回来了，还带回了张天宝。
“这小子，我们冲进他们家的时候，还打算要跑呢……”大阳语气轻松地说道，“让我一下子就给撂倒了。”
“现场呢？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林然问道。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张天宝作案时穿的衣服，和报案人描述的基本一致。
除此之外，还发现了一些简易的吸毒装置……”
“好，先把人带下去吧。大阳文博你们两个辛苦了，先休息一下，一会儿等三儿和陈念回来，咱们开个会。”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吧，周思睿和陈念这才回来。
“情况怎么样？”见到周思睿，夏天迫不及待地问道。
“收获颇丰啊！”周思睿一边感叹，一边把手里的物证袋扬了扬，“就这个马超，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聪明还是不聪明。”
“什么意思？”林然有些不解。
“你说他不聪明吧，他还知道作案的时候蒙住被害人的脸，知道选择在凌晨没有人的时候作案，也知道性侵被害人的时候做安全措施，防止留下dNA什么的。
可你要是说他聪明吧，这个马超，竟然把这么多物证留在了作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