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警员将激动不已的张立文按在椅子上。
“坐下！激动什么啊？以为自己是梁山好汉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林然一拍桌子，才令张立文稍稍冷静了一点儿。
不过看得出来，即便是坐在凳子上，张立文的心情似乎也没有得到多少缓解。而张立文刚刚的话，让在场的几人纷纷感到震惊不已。
谁也没想到，他就这么撂了？
林然看了看夏天，脸上有一丝的不可置信。他还准备了不少词呢，一句没用上，就这么招了？
一旁记录的周思睿甚至连晚上吃什么庆祝一下都想好了。没想到，这个案子前面那么复杂，后面竟然还挺顺。
看来，晚上得来一顿火锅犒劳自己一下。
可是夏天听着却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儿。冷静了几秒钟之后，又继续问道：
“你杀了她？你是怎么杀的？”
“掐死了，扔进了小区前门外的下水道里面。”
这下周思睿更高兴了！打字的手都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那你为什么要杀她？总不至于就因为她和你发生过争执？”夏天的眼睛依然盯着张立文，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那倒不是。
我是进去过一次的人，知道里面什么样，总不能因为吵了一架就杀人的。要真是这样，你们在那个下水道里面发现的就不止王欣一个了！”
看来，这个张立文的人缘不太好，与人吵架是经常发生的事，不过又或许并不是单纯的吵架。一个外表看上去老实巴交、任人欺负的老汉，谁又能想到会杀人呢？
“不是因为这个，那你是因为什么杀了王欣？
就我们所知，这个王欣与你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瓜葛吧？”林然一只手敲了敲桌子，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张立文的身上。
“警察同志，我能喝口水吗？”
林然起身倒了杯水放在张立文的面前。
一饮而尽后，这个看似老实的男人终于开了口。
“别看这个王欣平日里穿得人模狗样，其实是做那种工作的。
那一次我们两个发生过争执之后不久，有一天晚上，这个王欣就来找我。说是她手受伤了，想问问我有没有白酒。
因为当时已经很晚了，外面的超市和药店都关了门，买不到酒精。当时我也没多想，不就是一点儿白酒么，也没什么。
再后来，她说她们那最近的生意很不好，经理打算裁员。偏巧她的年纪又大，也留不住顾客，手里已经没有什么钱了。再这样下去，她连房租都交不起。而她的合租室友又十分排挤她，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再这样下去可能要露宿街头了……
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后来，我就收留了她，她就住到了我的门卫室。”
周思睿此时眼睛瞪得老大：
“你的意思是说，王欣和你，你们两个同居了？”
“对。”
这王欣再怎么样也才三十几岁，会和一个六十多岁的门卫同居？
这怎么看也不像嘛！
这个张立文要钱没钱，要房没房的。王欣图什么？就图他岁数大吗？
林然虽然没有像周思睿那样震惊，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怀疑的。
“然后呢？接着说。”
“开始的时候我们俩还挺好，她只有偶尔会回她租的房子拿东西。可是从那之后，她就不去上班了。有时候我会给她一些零花钱，可是她花钱太大手大脚。
你们也知道，我这些年靠打零工，做门卫也攒不下什么钱，哪够那个女人挥霍的？
钱是花了，可什么东西也没见着。吃喝拉撒都是我出钱，那个女人却越来越变本加厉。
那一次，她一下就管我要五千块钱。我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啊？
我说没有，她就不依不饶的。还扬言说，我要是不给她钱，她就告我强奸，甚至还大声嚷嚷起来。
明明是她自愿的，如今倒要反过来告我强奸！你们也知道，我是因为强奸罪坐过牢的，那种被人处处歧视，瞧不起的滋味我再也不想忍受了。
所以……”
“所以什么？”林然的声音变得冷嗖嗖的。
“所以我就跳起来将那个女人压倒在地上，死死掐住了那个女人的脖子。开始的时候她挣扎得很厉害，又是踢又是抓的。别看我年纪不小了，可对付一个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也就两三分钟吧，她就不行了。
等到了夜里，趁着没有人的时候，我就揭开了小区门口的井盖，将尸体扔了进去……”
整个过程中，张立文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的悔恨，更没有什么恐惧，仿佛他做的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而夏天听了张立文的话后不由得转身看向了身旁的林然，两个人分别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问。
这个张立文的话听上去似乎合乎情理，可是细究下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想到这，一道清冷的女声再一次响起：
“孟娇娇你认识吗？”
“认识。”
“怎么认识的？”
“当初她搬家的时候行李太多，一个人拿不了，我就去帮了个忙。”
“然后呢？之后还有联系吗？”
“也没什么联系，就是有时候她的快递会放在门卫室，有时候我会帮她送上去。一来二去的，就熟了一些。”
“三个月前的三月二十号晚上，你在做什么？”
“……”
还不等张立文回答，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大阳匆匆走了进来，趴在林然的耳旁不知说了什么。
大阳走后，林然悄悄对夏天说道：
“大阳他们已经查到了那个王东。这个王东自从被公司解雇之后，就回了青山县老家，一直没有回临江市。除了中途带着父母报了个旅行团出去散心之外，连青山县都没有出过。
大阳已经找旅行社核实过了，证实可信。
另外，他们还走访了王东的邻居，证明除了那几天之外，他确实没有离开过青山县。”
这么说来，这个王东的嫌疑也可以排除了？
那……
夏天再一次看向了此时正低着头的张立文，沉思了片刻。
“张立文，你在新兴里小区做门卫多久了？”
“差不多两年吧！”
“这两年的时间你都住在小区前门的门卫室吗？”
“是啊，我一个人无儿无女，无依无靠的，只能找这种管住的活儿。”
周思睿不明白，为什么夏天不继续追问张立文与第二个被害人孟娇娇的关系，而是转头问起了这个。
只要再努把力，相信这个张立文很快就会撂的。
一个都承认了，还在乎再来一个？
“据我所知，一般小区的门卫或者是保安都是轮班制，难道你们不是吗？”
夏天依旧不紧不慢地问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和面前的男人聊家常。
“本来是轮班的。上一个白班一个晚班，休一个白班一个晚班。
可我不是没有地方住么。物业经理知道后，说可以让我一直住在门卫室，但是前门所有的活就都归我了。
我也知道，这样物业公司就可以不用再另外多雇一个人。
不过我想着这样也挺好，就答应了。”
“既然那个门卫室只有你一个人在住，那你就是有钥匙了？”周思睿突然明白了夏天的用意，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那是自然啊，只不过他们把我开除了之后，我就把钥匙还回去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夏天和林然对视了一眼。看来，要申请搜查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