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印证他的话，母舰腹部突然裂开无数肉质触须，每根触须顶端都长着与面容相似的人脸。
那些人脸齐声尖啸，释放出针对性的精神冲击。
林意眼前一黑，险些昏厥。
千钧一发之际，林灵绫的生命之种爆发出翡翠般的光辉，暂时隔绝了精神攻击。
“银翼中队已抵达战场。”通讯器中传来飞行员冷静的报告声，“准备实施'蜂巢'战术。”
十二架流线型战机从云层中俯冲而下，机翼展开时洒下漫天银色粉尘。
这些纳米级干扰粒子附着在虫族体表，立即扰乱其能量传导。
三具骷髅巨人动作顿时迟缓，骨骼间的青光明灭不定。
“就是现在！”楚山河厉喝：“核心在船下方！”
林意咬牙站起，将体内暴走的锐气尽数灌入击天。
枪身剧烈震颤，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
通过瞄准镜，他看到母舰表面那些模仿自己的人脸突然同时转向某个方位——肉囊正下方三米处，有团不规则跳动的紫光。
“核心在那里！”林意嘶吼着扣动扳机。
这一枪抽空了他大半锐气和生命力。
没办法，想要维持平衡就只能把同等级能量的锐气和生命力一起灌输进去，化作子弹。
青金光束贯穿战场，却在即将命中核心时被突然闪现的骷髅巨人用胸膛挡住。
骨骼爆裂的瞬间，林意惊骇地发现那些碎骨竟自动重组，而且铭文变得更加复杂！
“它们进化出次级核心了！”舟禾瑜惊呼。
母舰正在解体，暴露出爬满紫色菌丝。
“母舰在向整个虫群共享进化数据！”
仿佛为了验证这个判断，远处残存的刺蛇群突然集体蜷缩成球。
甲壳表面迅速钙化，转眼间就变成无数颗布满尖刺的骨球，以超越音速的速度朝堡垒滚来。
“银翼中队，掩护射击！”楚山河的命令响彻通讯频道。
战机群立刻变换阵型，机腹弹出蜂巢式导弹发射器。
然而那些骨球在半空突然自爆，飞溅的骨片居然在空中组成临时力场，将导弹全部拦截。
林意单膝跪地，呼吸间都带着血沫。
他注意到每次虫族进化时，母舰表面的红光都会短暂流向某个固定位置——正是先前发现的紫光区域。
“楚总兵，我需要三秒绝对火力压制！”林意扯开破碎的作战服，露出胸膛上交织的青金纹路，“瞄准母舰左舷第三节肉囊下方！”
“你疯了？你身体到极限了——”
“别废话，那是它的进化协调中枢！”林意将击天枪托抵在锁骨处，“只要破坏那里，虫群进化就会失去同步性！”
空气沉默了两秒。
楚总兵再次下达命令：“银翼中队更换湮灭弹头，倒计时五秒。”
林意闭上眼睛，意识沉入体内狂暴的能量漩涡。
他引导着锐气与生命之种的力量螺旋交织，就像将两条恶龙强行拧成一股绳。
皮肤裂痕中迸发的光芒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三、二、一，开火！”
数十道幽蓝光束从不同角度射向母舰。
骨球组成的力场刚拦截住其中五发，剩余七发湮灭弹已命中指定区域。
肉囊剧烈膨胀，表面的人脸同时发出无声的惨叫。
就是现在！
林意猛然睁眼，瞳孔已完全变成青白色。
击天枪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光束离膛而出。这道光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出现细微裂痕。
光束精准穿透爆裂的肉囊，命中其下的紫光核心。
母舰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体表所有人脸瞬间融化。更惊人的是，三具正在进化的骷髅巨人突然僵住，骨骼上的铭文开始逐一闪灭。
“成功了！”林灵绫欢呼。
但林意却突然喷出一口血。
过度使用力量导致他体内的平衡彻底崩溃，皮肤下的光流开始无序暴走。
最可怕的是，垂死的母舰竟将所有剩余能量集中，朝着林意所在位置射出一道猩红光束！
“哥！”林灵绫扑上前想推开他，却被反震力掀飞。
千钧一发之际，一架银翼战机俯冲而下，用机身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飞行员最后的通讯传入林意耳中：“小子...剩下的...交给你了...”
林意看着战机在红光中汽化，眼中的青白光芒突然变得冰冷而纯粹。
他伸手抓住飘散在空中的银色残片，锐气自动将其重塑为一枚修长的狙击弹。
“击天，最后一发。”他将子弹压入枪膛，枪身纹路与手臂光流完全融合，“让我们送它们下地狱。”
【击天】震颤不已，发出兴奋的枪鸣。
这次瞄准时，世界在林意眼中变成了纯粹的能量。
他看到母舰残骸中仍有微弱的紫光在蠕动，看到骷髅巨人试图重组核心，也看到远处虫群因失去指挥而陷入混乱。
子弹离膛的瞬间，林意右臂皮肤全部碎裂，飞散的光粒在空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这发子弹在飞行中不断吸收空气中的游离能量，最终化作横贯战场的青金光河。
母舰残骸被光河吞没的刹那，所有与其连接的虫族同时僵直。
它们的甲壳上浮现出与林意相同的裂纹，青金色光芒从内部迸发——这些掠夺者最终被自己偷来的力量反噬。
楚山河大笑：“好！干得好！”
林意深呼吸，盘坐而下，静心守意。
楚山河也不在意，当即通过灵能共振频道，在林意三人耳边说话：“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干得好，这一战有功。”
“是由于特殊原因，我们不能把你们接进来，战场很大，你们这边我们顾不上。”
“特事特办，我给你们这一区域所有的兵权！祝你们好运！”
“如果有能力的话，尽量救一下处于战争区的平民。”
楚山河的声音消失了，没给林意几人说话的机会。
同时，三人手中已经不知道停机多久的通讯手环，顷刻间启动起来。
并且还收到了红色文件，762区，所有战争堡垒，飞行站台，对空导弹，机甲集群的密匙权限。
林意嘴角抽搐，舟禾瑜露出了完味的神色。
............
钢铁堡垒的残骸在真空中无声燃烧，像一串被虫蛀透的暗红念珠。
林意踩在扭曲的甲板上，靴底粘着半凝固的血浆。
他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光液，青白色的发丝在爆炸余波中飘散如活物。
林意看着给【击天】装上的瞄准镜，终于感觉到了战争科技的便利。
而三人早就鸟枪换炮，全副武装。
“东南区还有生还者！”林灵绫的喊声从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杂音，“三台机甲被困在b7炮台废墟！”
林意没有回答。
他的视网膜上覆盖着击天狙击镜的投影，那具三公里外的骷髅巨人正在重组。
那些刻满黑纹的骨节像磁石般互相吸引，胸腔内的人类丹田贪婪地吞噬着战场上的死亡能量。
更远处，虫族母舰喷吐出的孢子云正在凝结成新的作战单位——这次是长着修士经络的飞龙群。
“禾瑜，堡垒能量还剩多少？”林意按住耳麦。
他说话时喉间泛起铁锈味，生命之种修复组织的速度已经跟不上锐气对经脉的破坏。
“37%，但主炮系统全毁。”舟禾瑜的声音夹杂着金属碰撞声，“好消息是母舰停止前进，坏消息是它在孵化王虫。”
狙击镜里突然闪过红光。
林意本能地侧身，一道猩红能量束擦着脸颊掠过，在身后合金墙上熔出碗口大的洞。
八百米外，一只进化出类人手臂的刺蛇正收回指尖。
“它们学会能量外放了。”林意冷笑。击天在他掌心嗡鸣，枪身上的血色纹路如饥渴的血管般鼓动。
他单膝跪地，呼吸与枪械频率同步，瞄准镜十字线锁定刺蛇额头的第三只眼。
没有后坐力，没有声响。
只有林意右臂皮肤突然炸开细密裂纹，青金光流顺着裂纹注入枪身。
子弹离膛的瞬间，那只刺蛇连同后方三十米内的虫族全部僵直，甲壳表面浮现树状光纹——生命能量正在从内部瓦解它们。
拿生命能量当子弹，这也是没谁了。
堡垒突然剧烈震颤。
林意转头看见令星空失色的景象：虫族母舰腹部裂开六边形孔洞，十二枚茧状物喷射而出。
那些半透明茧壳里蜷缩着人形生物，背后骨刺如孔雀开屏般舒展。
“修士基因的完美融合体...”舟禾瑜的机械音罕见地颤抖，“它们把掠夺来的修炼体系具现化了！”
第一枚茧在千米外爆开。
诞生的人形虫族悬浮在真空中，皮肤覆盖着修士符文的甲壳，掌心却延伸出虫族特有的生物炮管。
它转头“看”向堡垒方向，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旋转的青黑色气旋。
林意突然浑身紧绷。
那气旋的运转方式，竟与他体内的锐气流动有七分相似。
林意忍不住吐槽：“倒霉倒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越来越离谱了。”
天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些虫族越打越牛逼，按这样下去，怎么可能打得过？
可是林意得知的消息之中，这个战场可是坚持了整整数千年。
按照现如今这个打法，别说坚持千年能坚持一年，都已经烧高香了，这进化程度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哥！你脚下！”林灵绫的尖叫在耳麦炸响。
低头时已经晚了。
金属地板突然软化如泥潭，六条带倒刺的触须破土而出。
林意后仰的瞬间，击天自动调转枪口向下轰击，后坐力将他推离危险区域。
飞溅的酸性体液腐蚀装甲，露出下方蠕动着的肉色菌毯——整座堡垒正在被虫族生物组织同化。
“全体撤离！”舟禾瑜在公共频道嘶吼，“堡垒已被感染！重复，这不是我们的堡垒了！”
林意撞进电梯井的刹那，看见走廊墙壁渗出黏液，通风管里爬满蛛网状的神经索。
最可怕的是那些战死的士兵，他们的尸体正被菌毯缓慢吞噬，在黏液里浮沉如同胎儿。
电梯急速下坠。
林意用击天轰开底部舱门，落在b7炮台的废墟上。
这里尚未被完全感染，三台机甲背靠背组成防御圈，周围堆满虫族残骸。
其中一台机甲的驾驶舱被撕开，里面坐着满脸血污的少女机械师。
“还能动吗？”林意扯断缠绕在机甲关节上的菌丝。
少女机械师没有回答，只是颤抖着指向天空。
人形虫族正在降落。
它们移动时带着修士的飘逸感，攻击方式却是纯粹的虫族风格。
第一具落在最近的机甲肩上，骨刺手掌插入装甲缝隙轻轻一掀，整个驾驶舱就像罐头般被打开。
里面的驾驶员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它胸腔裂开的吸盘口器吞没。
“带平民走。”林意把机械师推给赶来的林灵绫，自己迎着人形虫族走去。
没错，战争堡垒是有平民的，那些都是军人的后代，有天赋的上战场，没天赋的留下来当种子。
鬼知道这个规定是谁定的。
林意每走一步，脚下菌毯就焦黑碳化，青金锐气从毛孔渗出，在体表形成燃烧状的光焰。
人形虫族突然集体转向他。
它们眼眶里的气旋加速旋转，甲壳上的符文依次亮起。当第一个摆出修士起手式时，林意终于确定——这些怪物不仅复制了力量，连战斗技巧都一并偷走了。
“想要我的锐气？”林意咧开嘴，牙齿间全是光液，“拿命来换。”
击天在他手中变形延伸，枪管分裂重组，最终变成双刃战矛形态。
这是林意在战争之中不断磨练磨合，彻底激发了击天的形态。
这是林意第一次展现这件武器的完全体，代价是右臂瞬间皮开肉绽，飞溅的光粒在空气中燃起青火。
林意也不清楚，原本是狙击枪的击天，居然还能这样用。
人形虫族扑来时，星空仿佛被撕成两半。
上方是虫族母舰投下的阴影，下方是林意拖出的青金色光轨。
战矛第一次横扫就斩断三具虫族的丹田，但伤口处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更多青黑气旋——它们在主动分解重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