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又扭头看向对面的顾川。
“但这场葬礼，让我不再对死亡充满恐惧。”
“因为我知道了，哪怕我这老骨头一个人生活了半辈子，却还是有人在意的。”
“这世上的烟火气，人情味，是会冲散人内心的孤独的。”
“谢谢你，小伙子。”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一顿，旋即看向顾川身边的小雅。
“还有小丫头。”
“我在这世上已无亲人，葬礼上，怕是听不到半点的哭声。”
“可小丫头你，却是了了爷爷我的遗憾。”
说完，老李头举起面前的酒盅，将满满的一杯酒，饮尽。
今天，他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顾川没有说话，只是拾起面前的酒盅给自己倒满，然后一饮而尽。
随即开口，“祝愿您老余生平安。”
“等您与世长辞的那一天，我...”
“来给您送终。”
说完，顾川轻轻拍了拍小雅的脑袋，对李老头笑道。
“还有她。”
......
宴席散场
顾川将喝懵了的三爷跟谢怜，都送回了三爷的小院。
该说不说，喝多了的人，真是死沉死沉的。
要不是顾川有把子力气，还真扛不动那两个人。
至于李老头，顾川事先已经给他找好了房子，让他暂时在那住一段时间。
毕竟，明面上他已经死了，若是又像往常一样在小院里生活...
估计左邻右舍都要开始搬家了。
这大白天的怎么还闹鬼了呢？
院子里，顾川坐在马扎上点了根烟，看着夜空闪烁的繁星...
嗯，xuan——
“爸爸，妈妈说了，要你少抽烟。”
这时，小雅抱着一个橙子走了过来，凶巴巴的抢过顾川手里的烟，丢在地上掐掉。
人小鬼大的站在那里对他说道。
顾川看着被丢在地上的烟，又看了看面前凶巴巴的小雅，顿时乐了。
不论男人还是男孩，喜欢的无非是两种女孩。
一个，是帮他点烟的，一个，是掐掉他手里烟的。
但除了这两种情况，还有就是此刻。
被女儿掐掉自己手里的烟。
无论心情再怎么差，在这样一个人小鬼大的丫头面前，都很难发火。
更何况，此时的顾川，心情还不错。
随后，顾川笑着伸手揉了揉小雅的脑袋。
“好，爸爸以后少抽。”
听到顾川应允，小雅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没心没肺的傻笑。
然后，将手里的橙子递给顾川。
“我想吃橙子，剥不开。”
顾川一乐，顺手接过小雅手里的橙子，慢慢的帮她剥开。
小雅依偎在顾川的怀里，仰着头数着天上的星星。
“爸爸，你说人死了以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顾川闻言一愣，随后，也是顺着小雅的目光抬头仰望。
随即喃喃自语，“或许...”
“会吧。”
......
翌日
顾川起了个大早，在三爷还没醒酒之前，就将小雅送到了他的院里。
昨晚，三爷跟谢怜两个酒蒙子喝的酩酊大醉，顾川自然不放心将小雅留在那里。
所以，她便将小雅带回了酒店。
葡萄架下，顾川坐在那里煮茶。
对面，小竹椅上，小雅一边剥着橘子，一边看顾川煮茶。
不时，还会给他投喂两个。
“嘎吱”
这时，屋子的门被推开，两个浑身酒气的身影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闻到扑面而来的茶香气，两人宿醉的酒意顿时消减了不少。
“你怎么在这？”
三爷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从摇椅上躺了下来，看着一旁煮茶的顾川问道。
谢怜则是揉了揉小雅的脑袋，从她那里得到了橘子的馈赠。
“嘿嘿，真甜。”
顾川耸了耸肩，旋即看了一眼对面的小雅道。
“来给三爷您送人啊。”
三爷见状，扭头看了一眼小雅。
而小雅，脸上露出一抹甜甜的可爱笑容，歪着头冲三爷打了声招呼。
“爷爷好呀。”
纵使三爷这种性格执拗古怪的人，瞧见这一幕，也是直接被小丫头所俘获了。
少女心都要融化了。
不过，昨晚被小丫头嫌弃的窘境还历历在目。
三爷有些傲娇的哼了一声，“哼，这丫头不是说不来吗？”
顾川闻言一乐，心想这三爷还是个记仇的人。
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人家小孩子一般计较。
小雅听到这话，嘴巴顿时鼓起，掐着小蛮腰，凶巴巴的瞪着三爷。
“你都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跟我这个小孩子一般计较啊？”
“羞不羞啊？”
三爷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无地自容，老脸罕见的红了几分。
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让小丫头给教训了。
虽然心里憋屈，不忿，可他总不能真的去跟小丫头一般计较。
只能努努嘴，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而这时，谢怜似是想起了什么，狐疑的看向对面的三爷。
“三爷，昨晚，咱俩是不是跟一个老头在喝酒啊？”
“那个人，怎么越想，越觉得眼熟呢？”
谢怜酒醒之后就一直在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已经好久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了，导致他有点断片，脑袋迷迷糊糊的。
可有些事，却还是能隐约记起来的。
记得把那些街坊邻居都喝趴下以后，又来了一个老头。
那老头看上去年纪不小，却挺能喝。
几圈下来，他俩都喝懵圈了，可那老头却一点事没有。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老头怎么想怎么觉得眼熟。
好像...
在哪里见过一样。
可一时间就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三爷闻言，晃着脑袋想了一下，旋即点点头。
“我也有这种感觉。”
那老头，他们明明不认识，可就是觉得眼熟。
倏地，三爷似是想起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
整个人一激灵，几乎弹射般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脸色有些僵硬，缓缓的转过头看向谢怜。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谢怜闻言，脸色微微一愣，旋即有些好奇道。
“三爷认识？”
“那人是谁？”
三爷脸色僵硬的摇了摇头，“不认识，但见过。”
“而且不只是我，你也见过。”
谢怜闻言更加狐疑，“我也认识？”
三爷点点头，“昨晚跟咱喝酒的那个人...”
“你不觉得跟死的那个人，也就是黑白照片上的人...”
“很像吗？”
谢怜听到这话，瞳孔猛地一缩，眼里的好奇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错愕，然后是惊恐。
“三爷的意思是说...”
“昨晚我们跟死人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