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地一声，楼总小腿撞在椅子上，整个人往前趔趄，带着椅子冲出两米。
“哎哟哟，”水月大师赶紧把人拖住，“厌胜术的残留影响还没消失，楼总你千万小心。”
楼总抓住他的袍摆：“你们要把它怎么样？”
水月大师奇怪道：“一只魇鬼而已，老衲把它超度了就是，楼总，这东西可不能留在身边，它会要了你的命。”
楼总艰难地爬起来站稳：“魇鬼？什么魇鬼？”
水月大师耐心解释：“魇鬼是用来施展厌胜之术的一种鬼物，有人用它诅咒你，所以你才这么倒霉。”
楼总看着他的袖子：“鬼？死了的那种？”
“不然呢？”方颜在旁出声，“楼总以为它是什么？”
楼总怔了怔，扶着椅子坐下，他望着地面发了会儿呆，开口：“这是我托人特别定制的戒指。”
“送给梁助理的？”方颜问。
楼总木然点了点头：“我想给小若一个惊喜，向她求婚。”
“所以梁助理不知道这枚戒指的存在？”
“嗯，”楼总道，“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而且也不清楚她喜欢什么样的求婚仪式。”
“你没问过她？”
“我们之前吵了一架，”楼总顿了顿，“她最近心情不好，我想等她高兴的时候再问。”
方颜想想白天他和梁助理在一起的表现，只能说这两人都很敬业，至少在工作时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戒指？”
“五月末的时候。”
“正好是三个月前，”方颜道，“你从那时就开始不顺，对吧？”
楼总十指交叉，他搓搓掌心，又抬起双手狠狠搓了把脸：“你的意思是，有人对戒指动了手脚，用那个……魇鬼害我？”
“没错，魇鬼就藏在指环里，应该是一开始就有人不安好心，你可以想想有几个人知道你买戒指的事。”方颜将戒指放回盒中，“这个戒托不能再用，不过钻石没问题，你想要的话可以重新换个指环。”
楼总伸手向她要过盒子，拿起坏掉的钻戒看了看：“小若一定不知道。”
他说完又迟疑了一下，放下钻戒，看上去有话想说，却迟迟没有开口。
“楼总刚才好像很担心那只魇鬼，”方颜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面前，“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楼总面色犹豫。
过了好一阵，他才说：“我最近老是会看见小若。”
方颜与水月大师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楼总道：“你们在同一个公司上班，她又是你的助理 ，难道不是天天见吗？”
楼总缓缓摇了摇头。
“我见到的是她，又不应该是她。”他看向方颜和水月大师，“就像刚才在卧室，有人掀开我的被子把我拖下床，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们。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但我认得出，那应该是小若。”
方颜跷腿，单手撑在膝盖上托起下巴：“你怎么确定不是做梦？”
楼总眼中升起一丝惘然：“因为我不只一次感觉她的存在。”
他摸了摸戒盒表面的丝绒，神情复杂：“之前好几次我都看到过她。”
“看到？”
楼总慢慢点了点头：“出车祸那天，我刚下晚班，精神不太集中，变道的时候突然看见小若的脸出现在车窗外面，我下意识踩了刹车，这才被后面的车追尾。但如果不是那一下，我就会被另一辆车拦腰撞上。”
“可梁助理怎么会出现在车道上，”水月大师问，“楼总你眼花了吧。”
“我当时也这么想，”楼总道，“她那个时间明明还在公司上班。”
“后来呢？”方颜问，“你又遇见过几次？”
“七、不对，八次，”楼总道，“她总是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出现。”
“只看到脸？”
“有时候是脸，有时候是一个背影，”楼总若有所思，“总是一晃就不见了，但我能感觉出，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经常有视线盯着我。”
“你竟然不害怕？”
楼总轻轻笑了笑：“我长期熬夜睡眠不足，这在我看来都是幻觉，而且小若有什么好怕的，她又不会害我。”
“但刚才你的反应不是这样，”方颜屈起手指敲敲脸颊，“你见我们收起魇鬼，为什么那么紧张？你以为它和她有什么关系？”
楼总看她一眼，低下头：“我只是想岔了。”
“你不是说她不会害你吗？为什么会以为魇鬼是你看到的那个小若？”方颜追问。
楼总双手握拳，咽了口唾沫，没说话。
“都聊到这份儿上，楼总有什么知道的还是告诉我们比较好，”方颜道，“有什么疑问，我们也能帮你解答。”
楼总迟疑片刻，开口：“上个星期……那天风很大，我下班刚走到楼下，一个花盆掉下来，我抬头往上看，又看到了小若的脸。”
他低声道：“这次我瞧得特别清楚，她站在那户人家的阳台上望着我，直到有人出来，她才转身不见了。”
“可我很确定那不是小若，”楼总道，“她当时正在地铁上和我打电话，她不可能同时出现在我邻居家里。但她的样子太真实了，她甚至和我对望了很久。”
“恕老衲多一句嘴，楼总就没怀疑过，你看到的那个……怎么会出现在花盆掉下来的地方？”水月大师插话。
“你什么意思？”楼总霍然抬头，“你想说花盆是她扔的？”
“如果楼总没有怀疑，为什么会把魇鬼联想成她？”方颜道。
楼总顿了几秒，抱着脑袋深埋下去：“我脑子很乱……我没想好……但她不会是小若，小若绝不可能害我……”
他自言自语了一阵，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猛地顿住：“既然已经证明是魇鬼害人，说明这一切都和小若无关，对吧？”
方颜看着他：“魇鬼是魇鬼，我很肯定它与你看到的小若无关。”
楼总眼里闪过一道亮光，很快露出喜色：“我就知道不是她，那些都是我的幻觉，对！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