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并没有觉得什么，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弱肉强食的。
特别是生活在现代的联邦社会中，几乎每个人都有这种感觉。
贫富差距太过巨大，作为社会的底层，或许不用为吃喝发愁，但也永远不允许拥有梦想和自由。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白涡太强大了，谁也没办法驯服它。”
“我不会怪罪你，因为你只不过是它的工具而已。”
与其说是原谅，倒不如说是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它也没办法对付白涡，所以只能妥协。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克里斯其实没必要听从纸片人的话，让白涡继续破坏挺好的。
但这不是属于他的权力，纸片人有一万种方法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让他妥协。
“真幸运，你来自高等文明，不然我们的聊天恐怕不会这么愉快。”
“白涡的破坏本质上是兴趣使然，它喜欢这么做，所以它这么做了，而你需要做的有两件事情。”
“第一是让它认识到我们不是威胁，第二则是转移它的兴趣。”
克里斯望着白涡，“它能听我的？或者听懂我说的？”
纸片人笃定的说道：“你或许对白涡的智慧有一些认知偏差，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白涡的智慧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低。”
“只不过它的心智如同一个孩子罢了，孩子，聪明，但贪玩，同时也分不清正确和错误。”
“这就需要有人教导它，而唯一能教导它的只有它的仆人。”
“这其实更像一些动物，鳄鱼会张开嘴巴让鸟清理自己的口腔，一部分鱼也有这种习性，而白涡选中一个生物，赋予这样的信任，它会毫无条件的相信你所说的，至于是否执行，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克里斯明白了，自己说的对于白涡来说就是正确的，哪怕说的东西本身是错误的，只要他说是正确，那么白涡也会认为是正确的。
但白涡作为“主人”，有任性的权力，它可以选择不听话。
这不确定性肯定具备风险，不过却比纸片人这种说不上话来的好太多了。
所以纸片人将安定白涡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卢丽安呢？”克里斯问。
纸片人的智慧太高了，而且对人类文明的知识完全是了如指掌。
这让克里斯对卢丽安的安危更加在意。
“卢丽安吗，那个小姑娘已经死了！”
“你觉得我有可能留下一个打破规矩的人吗？”
“你不一样，你有特权，她可没有。”
尽管早就猜到，但现实也让克里斯极为不适。
那个怀揣着梦想的大胆女人，就这么轻飘飘的死去了。
“真是轻如鸿毛的生命。”
他其实也差不多。
梦想是个奢侈的东西，有些人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将梦想变化为自己的想法。
而有些人则需要拼了命才能拽住一角，然后在狂风中摇曳，稍有不慎就会脱手，摔落悬崖。
“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是个噩耗，但生命就是这样的，我想你也不想在这里就白白死去，去让它停手吧。”
克里斯朝着白涡走了过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他距离越近，白涡似乎就越是平静，等到他站在白涡面前时，白涡停住了，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呼唤了一声。
“小白！”
白涡瞬间变成了那圆滚滚的小白站在他的面前。
这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不需要克里斯说，小白就知道克里斯所想。
克里斯这一刻觉得纸片人说的是对的。
白涡智力并不低。
纸片人走到了克里斯面前，咋舌出声：“不愧是涡仆，瞬间就解决了大麻烦。”
“七维的事端也已经解决了，我们很快就会回去。”
“白涡将恩赐之核带了回来，虽然有钓我们鱼的想法，但至少也是提前告知了我们追随文明灭亡的信息，没有让对方跑掉。”
“这一点我们倒要表示感谢，你们来到核球不就是为了探知我们这些顶尖文明的信息吗？我可以允许你来到我的文明。”
纸片人绝对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家伙。
克里斯觉得它有所图，自然图的不是自己，而是白涡。
如果白涡的战斗力真如同它所说，或许比它说的还要强大，那么它们可能会想办法捕捉白涡，或者利用白涡成为武器。
两种都不是克里斯想看到的。
“核球的信息不是我们该探知的，这一切都是卢丽安的想法，既然卢丽安已经死了，那么我们自然也没必要留下。”
纸片人嘿嘿笑了两声，显然看出了克里斯的退避。
“虽然我没办法对身为涡仆的你动手，但要毁灭人类文明在六维的据点还是很轻松的。”
它的威胁溢于言表。
这件事由不得他。
克里斯心中当然很愤怒，然而现在他没有任何办法。
白涡只是拥有一定战斗力，和一个顶尖文明还是没办法比的。
他唯一的选择也只有妥协。
不过纸片人很快语气又缓和起来。
“其实你说的女人某种程度来说也没有死。”
“白涡强大的不止是实力，还有复原力。”
“传说被白涡看一眼的东西就能被白涡完美复制出来，不管是建筑，行星，恒星，乃至一个文明。”
“自然，一个人也是轻而易举的。”
克里斯摇头。
“克隆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也很简单。”
他并不需要一个新的卢丽安。
“你误会了，白涡的能力和克隆不一样，白涡已经接触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你们人类也掌握初级的意识科技，自然也明白意识是一种可以被应用的东西。”
“白涡触碰到了意识的本质，那本是三级文明才能掌控的，白涡甚至可以从意识层面克隆出一个人来。”
“除非你觉得就算意识一样也不是同一个人。”
“但其实有一个违背常识的点，意识如果一样，那么必然就是同一个人，不管它的意识是否被摧毁过。”
“这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当你们挖掘更多关于意识的知识就知道了。”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白涡可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死而复生，而不是克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