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林开江,恭迎宸王殿下。臣不知殿下亲临,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
“臣林建济,臣林建世.....拜见宸王殿下!”
谢宸灏健步上前扶起平阳侯,“侯爷请起,本王唐突,路途遥远,本王实在放心不下,便护送林伯母与希儿归府。
诸位也都请起吧,侯府乃是希儿的娘家,圣上即以赐婚,本王就厚颜以孙婿自居,侯爷千万不要多礼了。”
这时林希和许薇也款款走上前见礼,“儿媳许氏给父亲请安,给各位兄嫂请安。”
“孙女林希给祖父请安,给叔伯、伯娘请安,给兄长,嫂嫂们请安。”
侯府众人除去平阳侯世子以及有官身的二老爷林建世以外,全都要向许薇或躬身或屈膝行礼,“见过淑人!”
真是世易时移啊!
如今的许氏可不是当初在畅和苑里哭哭啼啼,闹着要个安家院子的时候了。
正三品的诰命啊,贵为世子夫人的林吴氏都需要向她行礼,满京城高门府邸里镇家的老太君,都不见得全是诰命加身。
四房真的是不容小觑了,两三年未见,这对母女俩周身的气度更甚从前,贵气逼人。
身后的阵仗更是气派,随行队伍,人数众多。
母女俩各自左右侧后方一步半的距离,皆有两位年长的管事嬷嬷,目光沉静如古井,背脊挺直,脖颈端正,行走时步速均匀,身形极稳。
面容平静,甚至有些严肃,垂眸敛目,象征着内敛的权势。
管事嬷嬷的身后又各自站着一队八人如花似玉,容颜姣好的侍女,穿着统一款式、质料上乘长裙,行走间裙摆的动作都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韵律感。
再往后便是一队三十人站如松柏的带刀侍卫,行列整齐,目不斜视,极致的秩序感和沉默的力量感,无声的释放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威严。
众人看在眼里,忌在心里。
而平阳侯只是草草打量了一番,心中暗暗满意,和蔼的对许薇笑着问道,“怎么不见瑞儿?”
许薇上前半步,恭敬中带着笑意,“弟子服其劳,瑞儿功课在身,留在永清先生身边受教,待到夫君回京之际便会一同随行。
不过瑞儿临行前特意交代儿媳,将他近来的功课带回来给父亲您点评。还有晨儿,给您在南诏收集了一箱子的战利品,托儿媳这次给您带过来了。”
平阳侯林开江朗笑,挥挥手,“快些进府安顿吧!天还寒着,莫要冻坏了希姐儿。”
随即转身迎向宸王,“劳烦殿下将她们护送回来,也请殿下过府一叙。”
宸王拱手致谢,“舟车劳顿,想必伯母和希儿早就疲惫不堪,本王就不前去打扰了。改日本王再来登门拜访!”
平阳侯点点头,伸手道,“王爷请。”
“侯爷留步。”话是这么说着,可谢宸灏的眼神还停留在林希的身上,迟迟不肯挪动。
直到林希嘴里默语,“来找我玩!”这才翘着嘴角离开。
进了府内,见无人提及老夫人刘氏,许薇也就没有多问。
大管家林松躬身上前,“四夫人,侯爷早早就吩咐奴才将睦兴苑重新整修,又拨了些家丁婆子过去打扫,就等着您和六小姐回来呐!”
未等许薇回应,大房的嫡长媳林方氏便先开了口,“是啊,六妹妹福泽深厚,得宸王青睐,祖父高兴的,连西边的宅子都买了下来扩充睦兴苑呢!”
平阳侯听了皱紧眉头,还是二房老爷林建世出来打了圆场,“倒是委屈四弟妹和希姐了,之前的睦兴苑还是过于紧凑了。好在父亲英明,扩了西边的宅子进来,要不然安置不下你们的这些随从,可就闹笑话了。”
许薇微微欠身,笑着致谢,“劳父亲及各位兄嫂费心操持了,妾身代夫君感谢大家了。”
随后又看向林方氏,“这位是昊儿之妻?看我,离家许久都有些生疏了,侄媳,听闻尊祖父身体欠佳,不知眼下如何了?”
林方氏一噎,她的祖父就是那位被皇上强制退休的吏部尚书方惠谦,强挤笑容,“劳您挂念,祖父还在休养当中。”
许薇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自是要挂念的,夫君常说方尚书于他便是伯乐,若无当初方尚书慧眼识人,夫君他又怎会远赴岭南,一展抱负。”
二房夫人小刘氏咽咽口水,好在自己收敛,没有惹上四房。看着许氏跟大房打机锋,小刘氏就在心里想着,往后跟四房维持好关系。
夫妻同心,二房老爷林建世颓废消极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忽然就想明白了。
四房崛起碍不到自己身上,无非就是从平阳侯之子变成林建邦之兄,老实说照比之前官路还走宽了不少。
林建世很明白,自己文不成武不就,两个儿子考个举人都实属勉强,进士更是无望,将来也得靠荐官谋取出路。
就算闹到最后父亲要改立世子,翻了府里的天,那怎么轮也不会轮到二房来。
二房明哲保身,三房也不遑多让,主要是三房的两个女儿都嫁了出去,三个庶子接连在宗族里面谋个差事。
若是跟四房打好关系,说不得三个庶子也能谋个一官半职。
而大房这边,世子林建济从宸王离开之后就一直绷着脸,四房果然紧咬不放,可他又无可奈何。
世子夫人吴氏心里也不是滋味,一来是宸王跟三皇子一比方方面面都要强上不少,尤其是对六姑娘的体贴呵护,连带着对许氏都谦和恭敬。
而三皇子呢,时时端着皇子的架子,看见自己就如同看见什么奴才一样,颐指气使。两厢一比高下立判,真真是羡煞旁人了。
再来就是老爷子的态度,珊儿回府就论君臣,到了四房那里就是“希姐儿”,前后的差别不要太明显。
可不管心里怎么酸,吴氏还是提起精神客气寒暄,总不能让她在许氏面前矮上太多。
她想寒暄,许薇却没了耐心,借口疲乏,推辞了蓄意寒暄的妯娌们,带着林希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睦兴苑。
母女俩进了自家的院子后就相视一笑,真有意思,时至今日,四房若是再受半点委屈,都对不起老林在岭南遭的那些罪!
就像如今的睦兴苑一样,之前是把侯府的西北角改成了日字形三进院子,现在把隔壁的宅院扩进来之后,总占地快赶上半个侯府了。
也难怪大房会酸,老爷子的偏爱确实太过了。
不过也确实得扩大地盘,要不是侯府修缮了睦兴苑,许薇还惦记着得出去另买一个宅子安置跟来的下人呢。
是的,能震住侯府众人的大队人马,人数着实不少,共计近八十余人的随行团队,七辆马车,三十五匹马。
林建邦在宠妻的这条路上,绝不认输!比照着谢宸灏,他给许薇也添置了不少下人。
如今许薇身边的管事嬷嬷,除了最早宫里尚食局负责药膳的钱谷,又添了一位从犯官手里发卖出来的后厨采买管事余芳。
一等丫鬟四人,除了最早的曼玉、青霞,添置了一对官家小姐出身,后被发卖充妓的小姐妹,名字改成了,嘉欣、嘉玲。
二等丫鬟四人,在粤城牙行购置的,紫琼、紫怡、紫琳、紫珊。
杂役八人,浆洗婆子四人,后厨六人。
林希这边除了雅诗,兰黛,施华,洛奇,和宋云以外都是谢宸灏添置的。
两个宫廷绣娘,罗兰、娇兰。两个宫廷匠女,宝丽、翡丽。两名医女,克丽,缇娜。
四个隐卫跑腿,幻影、魅影、兰博、凯伦。
还有一个管事嬷嬷,孙静容,以前是尚功局负责验收女工成果的管事,后来被人排挤到掖庭当了浆洗管事,现在变成了林希身边的容嬷嬷。
除此之外随行的三十名侍卫,是谢宸灏从王府亲卫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划到林希身边的。
以及专门饲弄马车的四名马夫,四名浆洗,十名杂役。
若不是这睦兴苑在原有三进的基础上多了两进后宅深闺,还有两排杂役房和马场,光是安置这些人就够许薇头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