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山的视线在女儿的身上停顿了一下,又看向旁边的儿子。
他不是那种沉默寡言的人,他到过很多国家访问,也去过全国各地,演讲的时候他根本不需要稿子就能滔滔不绝。
可此时此刻,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亏欠儿子,更亏欠女儿。
胡立拿胳膊肘碰了碰苏灿:“看到了吧?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他这个人小气的很,咱们这么多人住进来,你觉得他能不难受吗?看看现在,这都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苏灿赞同地点头,一脸的无奈:“那怎么办?现在都已经搬进来了,今天可是大年三十,总不能再搬出去吧?”
胡立抬头看了看天,“现在还不是很黑,搬回四合院也没那么困难,况且咱们人多。人多力量大。”
苏灿询问地看着他:“那要不……咱们现在开始动手?”
胡立非常郑重地点头:“那就现在动手。”
兄妹俩默契地转身准备离开,结果就听到身后响起那人的声音:“我看你们谁敢?!!!”
兄妹俩无声地对视一眼,接着同时转回身来,苏灿道:“怎么,你还敢强迫我们呀?”
胡立看着他道:“在外面当领导当惯了,回家还拿我们当下属呢。”
看着儿子女儿你一言我一语,这一唱一喝的样子,胡玉山这才抬脚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给我这么大的惊喜。”他顿了一下:“我喜欢!”
苏灿无语地看着他:“有你这么夸自己女儿的吗?我可不是小兔崽子。”
胡玉山听的嘴角往上,比门口警卫的枪口都难压:“对对对,我女儿可不是小兔崽子。”
苏灿这话已经明面上承认她是自己的女儿了,他能不高兴吗?
胡立在旁边抗议:“那我就是小兔崽子了?我都快三十岁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胡玉山立即摆出一副父亲的架势:“你俩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孩子!”
苏灿立即冲他伸出手去:“既然是孩子,过年了,给红包吧。”
“还有我,两个!”
胡玉山尴尬地搓了搓头发,身居司令官职的人此时居然有些手足无措:“回来的急,没准备。我我我……我后面补上,一定补上!”
胡立毫不客气地道:“我们俩能补上,一会儿你进屋,孩子们全都冲你叫爷爷外公,你告诉他们后面补上呀?”
这话把胡玉山弄的更尴尬了,他赶紧道:“那我……那我现在去找人借钱去……”
看他这副急的马上要转身离开的样子,苏灿上前一步直接挎住了他的胳膊,手上不知何时变出来一沓钱,在胡玉山诧异的眼神中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其实他诧异的不是那沓钱,而是苏灿此时的动作,她的手挽着自己的手臂,亲昵的动作让他一动也不敢动。
他怕自己一动,女儿就退出去了。
一直假装绷着脸的苏灿,此时看着他莞尔一笑:“行啦,不逗你了,胡司令,欢迎回家。”
胡立看着他道:“你女儿怕你真吓走了,她没那你想的那么小气。”
胡玉山突然抬手捂着脸沉默了两秒,苏灿看到他的喉咙在滑动,她明白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心情复杂,百感交加。
“文渊!文浩!晓甜!快过来叫外公!”
她没给胡玉山缓冲的时间,冲着孩子们招手。
曾经的,已经过去了。
他们要做的,就是学会珍惜当下。
几个孩子早就在远处眨巴着眼睛盯着看了,一听到妈妈喊自己,全都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外公!外公!外公!”
三个孩子声音清脆,格外响亮,喊的胡玉山的心都要融化了。
“哎!哎!哎!”
胡玉山拿出三张大团结,一人给了一张。
三个小家伙高兴的咧着小嘴笑,外公外公叫的格外甜。
胡玉山脸上的笑容比他们还要夸张。
这气氛一缓和,众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姚盛宗赶紧和妻子陆小慧迎上来,跟胡玉山打招呼。
“亲家,我们没打招呼就住进来了。你可不兴生气的哈。”姚盛宗笑着跟他打趣。
胡玉山哈哈大笑:“老哥,我这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说实话,这地方我住了一二十年了,但是第一次这么热闹。现在看着才像个家。”
全长征和苏克明还有两人的妻子都过来跟他问好,孩子们喊胡爷爷好,胡玉山又每人给了一张大团结。
苏灿把钱峥嵘一家五口介绍给了父亲胡玉山:“爸,这是我在港城认识的钱大哥……”
钱峥嵘赶紧上前跟胡玉山主动握手,其他人也是一一上前,全都激动不已。
要知道这可是京城的胡司令呀,以往只能在电视上或者收音机里听到的人物,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能不激动吗?
外面有鞭炮声响起来,胡立看着这个父亲道:“行啦,你赶紧进屋吧,别耽误我们贴春联。”
胡玉山自然也没客气,和姚盛宗他们进了屋子里。
陆战东此时已经换下了军装,出来准备和胡立一起贴春联。
当然,出来贴春联是假,刺探军情是真。
他原本就感觉苏灿和胡立之间有问题,刚才的一幕让他感觉更有些不同凡响。
胡立是胡玉山的干儿子,苏灿是胡玉山的亲生女儿。
那他俩就是干兄妹了,按说他这心里不应该再有什么芥蒂,可毕竟两人没有血缘关系,走的太近了总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和胡玉山错身的时候,胡玉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这臭小子,难怪一路上脸黑,闹了半天住到自己家来了,他这是脸上挂不住了。
哈哈哈!
胡立今天心情格外好,其实长这么大,这还是他第一次过这么热闹的春节。
最主要的,是在自己家里。
虽然去年也是跟苏灿在一起过的年,但那不是自己家呀,心里高兴但总会有遗憾,因为没有归属感。
他把一副新春联刚放到板凳上抹好浆糊,正准备拿起来的时候,结果被另一个人给拿走了。
扭头一看,是陆战东!
天已经黑了,这家伙的脸色跟天上的夜色一样黑沉,看着多少有点不正常。
“我说陆副军长,这大过年的,你这是生谁的气呢?不会是怀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