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铂正皱了皱鼻子，说：“阮馥叫我别说的，爸，你被女人忽悠就算了，还不知道挑个好女人，至少心眼儿得好吧。”
“我！……先不说这个，阮阮当时怎么跟你说的？”
阮铂正后悔莫及，他万万没想到，小时候溺水后阮馥性格的变化，是因为这件事。
难怪自打那年以后阮阮也不怎么喜欢跟他亲近，他还以为是……青春期。
“她说你跟那个女人断了就好了，她还是怕你继续跟人纠缠，拎不清。”
阮连舜站起来，来来回回的走，“我是她爸爸，我怎么可能拎不清！不行……我得去找那女人……”
“算了。”阮铂正喝了口酒，说道，“现在人也不知道早跑哪儿去了，说这个也没有，都过去那么久，我只是想告诉您，就因为这，阮馥她才格外挑剔您身边的女人的。”
阮连舜沉默片刻，点点头，恼悔道，“是，是我的错，我不该冲她发火，还扇她巴掌，这个我也断了，我以后都再也不找了，但当年的事，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女人，把她揪出来，给阮阮一个说法的。”
“爸，这个先不提了，那女人那么恶毒，我还是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看上人家的？”
气氛静了几秒。
阮连舜吞吞吐吐：“我，我也不知道她人怎么样啊，就是也是眉眼跟你妈妈……有些像，这才处了下的，包括这个也是……”
“噗——”一口酒全部又被他喷出来，阮连舜皱着老脸，无语至极，这次却没说什么。
阮铂正擦嘴，“爸！”
阮连舜默不作声，抽出纸巾，递给他，“喊什么，用纸擦，手多脏。”
“您……”
他长叹一口气，又没说甚，“您以后就把妈给忘了吧，您这样，对妈也不好，她泉下有知，肯定能气得跳起来骂死你。”
阮连舜点头：“我知道。”
“可我这不是，一直想着你妈吗？”
“我老念着她，心里也难受啊，但你叫阮阮放心，我以后不找了，绝对不找了。”
阮连舜一个年过半百的人了，还吧嗒地有点儿想落泪，一提起胡芸，他就是这样。
鼻子酸得很。
他皮夹子里还留着他们妈的照片。
气氛陷入死寂。
阮铂正看着他爸，阮连舜盯着自己的手。
莫名的，都有点鼻酸。
“唉，这事搞的。”
真是不好评判。
阮铂正也知道，阮连舜确实想他妈，可这是不是有些魔怔了？早知道当年的事还会发生第二次，阮铂正觉得阮馥当时就应该把那件事告诉他。
好好让他长个记性。
长久的沉默之后，忽然，阮连舜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起来，阮铂正手机也同时响了一下。
愣了愣，他俩一起去看。
阮馥：【新年快乐】
是在群里说的话，群里就他们三个人。
阮馥终于出现了。
她不再逃避那天的事。
两个男人心里都升起一股暖流。
真好。
她没有跟他们断绝关系。
阮铂正知道，阮馥这消息一发，算是变相地有点跟他爸和解的意思了。
不过……
阮连舜老泪纵横，阮铂正禁不住问，“爸，你怎么回事？”
“不就一个群消息。”
至于这样？
阮连舜擦擦眼角，笑了，“阮阮……她还给我私发了一条消息。”
阮铂正大受震撼，过几秒，他吼道：“她为什么不给我私发！她偏心！她偏心啊啊啊！”
大过年诶！
“……”
阮馥：【爸，喜欢你的那么多，这个真不行，咱换一个吧。】
阮连舜不管他的咆哮，他一昧看着手机，感动又欣慰。
阮连舜：【好。】
阮连舜：【都听你的。】
-
阮馥半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阮连舜发来的消息，没吭声。
算是原谅她爸那一巴掌了。
好歹是她爸，从小到大阮连舜除了这两件事，并没有对不起她和阮铂正过。
而且，她也清楚他爸的心结。
算了，看在他这么想他妈的份儿上，还是别跟她爸冷战下去了，再说过年。
阮连舜只要别再犯糊涂就行，她都劝了，他要是再犯糊涂，有下次，阮馥绝对不会再去劝他，他怎么找女人都随便他，她一定不会再管。
几秒后，她手机响起来，来电人显示是【封云裴】。
“喂。”平板搭在腿上，阮馥曲起膝盖，捏了下鼻子，将那些多余的情绪散出去，这才说接了电话，开口。
“还没睡？”
“还没。”阮馥的声音有点低迷，她问道，“学长，找我什么事？”
封云裴没听出来她那些藏好的情绪，还以为只是夜深困倦所致，他顿了下，几秒后，道，“没什么事，就是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
阮馥神色不变，嗯了一声，“你也新年快乐。”
封云裴听到她这么淡然的一个回应，那边微微屏息，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语气带了点儿坚毅，“那天我们说的事，如果你没什么改变的话，我这边打算过几天就放消息出去了？”
阮馥抠了抠平板的保护套壳子。
暂时没回复他。
那天。
那天啊——
天澜酒店十九楼，当年的游泳池已经被填平，现在那个地方是一片露天饮品区。
阮馥抬眼，望着这片地方，心中不免感叹了一番，封云裴自然也是，他道：“当年我碰巧路过这里，就看到你在那个地方。”
他指了指西侧，一块区域，边划着边说到：“游泳池中心，扑哧着。”
阮馥笑了，封云裴看着她的笑容，也跟着笑了笑。
阮馥说：“我当时被救起来，有人给我做心肺复苏，等我醒的时候，一群人围着我，帮我做心肺复苏的小姐姐说，你人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张纸条。”
“是，我当时是瞒着我妈偷偷跑过来的，不能让他们知道，然后当时江观澜也在这个酒店，我就顺手写了他的名字。”
阮馥点点头，“哦。”
封云裴喝了一口咖啡，双手交叉握着，“如果知道有今天，我绝对不会写他的名字。”
阮馥看他，刚好封云裴也直视着她，阮馥眼睛微动，移开了。
阮馥想说，其实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她了解自己，她喜欢江观澜，是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他来阮家别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