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国觉醒者还在会议室里，朱远征本以为事情有什么转机，才强行把火憋了回去，结果没想到却是空欢喜一场。
李书华看着朱远征的表情，走近一步，沉声说道。
“老朱，咱们几十年的老交情了，我知道你刚才想干啥，但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
“咱们国家有今天不容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有鱼死网破的想法。”
朱远征正在冒火，听见这话顿时眼睛一瞪，怒道。
“鱼都要死了，还管网破不破搞求！”
“你没听那些海东人放的屁吗？他们不光想要祖先象征，还想要吞并我们！”
“我告诉你老李，要是咱们今天跪下了，世世代代的子孙就都站不起来了！”
“以后老百姓走咱俩的坟上过，都要吐几口唾沫你信不信！”
李书华脸一黑，声音也高了八度。
“你吼什么吼！我是这个意思吗！”
“那你什么意思！”
朱远征寸步不让，继续大声吼道。
“我告诉你，咱们的军人，没有孬种！”
“十几万觉醒者又怎么样！我们有四百万军队！现役死完了，还有七八百万退役老兵！”
“胡说八道！”李书华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们海东人召唤出的是金春秋！一千三百多年前的祖先！海东国的开国君主！”
“金家后裔觉醒血统后有多强，难道你不知道吗？”
“用人命去堆？难道你手下那些兵不是妈生爹养的！”
“如果真让你拿一万条人命去换一个海东人，你下得去这命令？”
“到了那时候，就算打退了海东人，我们也差不多了！”
“如果樱花趁虚而入呢？如果西方皇室过来捡便宜呢？如果白象国阿育王的后裔也来进犯呢？”
“到时候你又拿什么出来拼！”
说到这儿，李书华重重的怒哼一声。
“你朱远征今天死在这儿，落个宁死不屈的美名，倒是痛快了！”
“反正以后就算是尸山血海，你也看不见是不是！”
“你这完全是匹夫之勇！”
朱远征被李书华吼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在他记忆里，李书华作为历史研究院院长，几十年来一直温文尔雅，什么时候发过这么大的火。
“行行行！你不是匹夫！你有文化！那你说怎么办？”
“难道你去说几句好话，海东人就能乖乖离开？”
“我们的今天不是别人给的，是枪杆子打出来的！”
“几十年前，咱们死了多少人？难道他们不是爹妈生的？”
“你看看八宝山！你再看看九公山！那些人死了！就是为了今天更多人能活！”
“你研究了这么多年历史，难道这都不懂吗！”
“要是老子有一丁点办法，谁他妈想这么做！”
“谁他妈舍得让自己的兵去送死！”
“可是我们不死，十四亿人就只能伸着脖子让人家宰！”
说完这些话，朱远征已是虎目含泪，高大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这位半辈子驰骋沙场，从未向敌人低过头的将军。
此时却像是老了十岁，身体岣嵝起来，捂着胸口剧烈咳嗽。
李书华沉默了。
他当然能看出来，海东人这次对祖先象征是志在必得。
不管怎么应对，最后都是死局。
拼总比不拼的好。
可正是因为他研究了几十年的历史，深知这片土地的苦难。
所以才不愿意看到祖国再陷战火。
更不愿意看到同胞白白殒命。
短暂的沉默之后，李书华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只要事情还没到最坏那一步，一切就还有转机。”
“现在刀已经架在脖子上，那任何一点希望都不能放弃，先让那人来试试吧。”
说到这儿，李书华忍不住自嘲苦笑。
“万一呢……”
朱远征看着李书华，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虽然二人一文一武，看问题方式不同。
但毫无疑问，都是心向祖国的。
“你说刚才报上来那小子？”
朱远征微微摇头，想了想沉声说道：
“死马当活马医吧……”
说完，朱远征岣嵝的身躯再次挺拔起来，铁血将军的气势重现。
“但是我不能等了，在我这位置，必须做最好的打算，最坏的准备。”
“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说完，朱远征直接转身，大踏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李书华深吸了一口气，久久无法平静。
在命运的推动下，国家的未来已经驶向了不可测的方向。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但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呢？
难道真的把希望放在那突然冒出来的小青年身上？
全国专家历经一年都没研究明白的祖先象征。
一个毛头小伙子能清楚？
这想想都不靠谱啊！
……
一小时之后，地安门广场。
不同于往日的人山人海，此时的地安门戒备森严。
在无数警卫的守卫下，一尊大鼎矗立在广场正中的高台上。
在研究无果后，李书华等人请示上级，把祖先象征搬到了这里，进行公开展示，希望能有所突破。
但三个月时间过去，依然一无所获。
而此时，李书华站在广场上，目光复杂。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正是被居委会紧急送来的苏辰。
“小伙子，目前的情况我都告诉你了。”
“海东国那边已经拖不住了，国内的部队已经开始调动。”
“你……真有信心吗？”
嘴上问苏辰有没有信心，李书华却是半点信心都没有。
在见到苏辰之前，他还抱有一丝幻想。
万一苏辰出身于什么古老的八旗世家，家中流传下来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史，正好刚刚被发现，那说不定还有一点点希望。
只要祖先象征被激活，海东人自然没有再动手的借口。
哪怕只是清朝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能免去一场战祸。
至于丢不丢人，李书华现在压根没心思去想。
可最后这一点小小的希望，也被现实给击碎。
他让人一查，苏辰的履历再普通不过。
汉族，21岁，普通工薪家庭。
人还在读大二，专业跟历史也根本就不沾边。
一想到最后的希望居然放在一个普通学生身上，李书华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可面对李书华等人悲观怀疑的目光。
苏辰只是笑了笑，直接抬脚，朝着广场中央的大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