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也就是说那个白发的粉紫瞳的女孩子会被一杆长枪刺死。
还有你和你的小情人之后会昏迷，手上的血书会被抢走，对吧？”
“……童汐，你在听吗？”
坐在童汐对面的艾蕾尼雅疑惑地看着她，甚至没忍住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陷阱、恶魔族、背叛、灾难……
无数刺激的场景冲击着童汐的记忆，如走马观花一般浮现在她的眼帘。
直到眼前一个模糊的东西正晃动着，她听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
童汐的视线慢慢聚焦，落在了面前艾蕾尼雅的脸上。
“为什么？”
“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
“你在——唔！”
童汐一拳击在艾蕾尼雅的腹部，将她整个人打飞数米远，期间伴随着茶杯碎裂和桌椅翻倒的声音。
出离愤怒之下，人是会按照本能行动的，这点即使在童汐成为吸血鬼族后依然适用。
“把缇露还给我。”
“你疯了？”
艾蕾尼雅嘴角溢血，看着眼前突然暴起、与方才大相径庭的童汐，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我没疯。是你疯了，艾蕾尼雅·凡瑟芙。”
不等艾蕾尼雅起身，童汐一个箭步来到她的跟前，压在她身上。
阴影之下，她那双赤红的眸子死死瞪着艾蕾尼雅，似乎只要她敢否认，下一拳便会如期而至。
“好，是妾身疯了。所以呢？到底怎么了？”
此时的艾蕾尼雅尚且没有被赋予权柄，仍是一个普通人。
因此童汐这一拳对她来说可谓是差点要了她的命。
腹部处已经完全凹陷进去，胸腔的肋骨也断了大半，现在连呼吸都成了痛苦的事。
“你献祭了整个帝都，扼杀人族的命运，还有缇露的未来。”
“……妾身不会这么做的。”
“不，你会。用五道魔法屏障封锁整个帝都。屏蔽、地裂、极寒、极热、飓风……一切都化为虚无，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她也……”
童汐声音颤抖着，眼前仿佛再次出现那一幕。
艾蕾尼雅见状，也终于知晓了童汐此刻究竟是处于何种状态。
“你时间回溯了？”
……
“冷静下来了吗？”
房间内。
原本倒塌的桌椅已经复位，各种器具恢复如初。
在赋予黑暗权柄后，艾蕾尼雅代行体身上的伤势逐渐恢复，直到最后完全愈合。
而在此期间，童汐也渐渐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归到人族大会召开的前夕。
“先说说具体情况吧。喝点茶，慢慢说。”
童汐端着茶杯，嘴唇轻抿。
随着温热的触感顺着喉咙流下，她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直到整杯茶被她完全饮尽，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缓缓道来。
在童汐讲述期间，艾蕾尼雅也是神情凝重。
在听到她背叛后，先是一惊，然后质疑道：
“妾身背叛了你们？难道妾身与你之间有过什么约定？还有，你确定那个穿着斗篷的身影是妾身本人？”
“当然！我们可是——”
童汐的语气斩钉截铁，然而话刚说到一半便卡了壳。
“可是什么？”
艾蕾尼雅追问。
“我们可是……可是什么来着？怎么会……我想不起来了。”
童汐双手抱着脑袋，一脸难以置信。
“有没有一种可能，妾身与你根本未曾有过什么约定？”
“不可能！我和缇露要在人族大会上现身，期间必然需要你的帮助。
这样我们里应外合，在搞定暗中潜伏的人族强者后，才能洗刷缇露的冤屈。”
“……”
“究竟是什么？让我想想……是什么来着……”
“……你似乎搞错了一个前提，童汐小姐。”
这时，艾蕾尼雅抬起头，那粉紫色眼眸中的淡漠一览无余。
“和你合作对妾身而言有什么好处？”
“因为——”
童汐的脑海里浮现出当时和艾蕾尼雅的对话。
“因为你和她长得很像？”
然后，艾蕾尼雅像是听到童汐的心声般替她说出了口。
童汐神情一怔，只见艾蕾尼雅忽然站起身，朝她俯视而来。
紧接着艾蕾尼雅的肆意打量着童汐，似要将她整个人望穿。
“果然，果然。妾身知道为何你如此笃定了……”
随后艾蕾尼雅自言自语，在屋内踱步。
“如今仅仅是提及她的存在就能影响至此吗。因果失衡，混沌无序……拉芙丽娜丝，你到底……”
如此看来，恐怕童汐口中所言的背叛，放在正常情况下是完全可能发生的事情。
或者说，背叛才是正常的。
因为在得知童汐的能力后，艾蕾尼雅原本做不到的事情似乎能够进行了。
像这般特殊状况的出现，毫无疑问是时间回溯带来的效果。
能够无视因果，超脱命运，这毫不讲理的回溯能力，究竟本承载着怎么的命中注定？
当一切都如同剧本般条理地呈现出来，即使抵达了最终的结局，又有什么意义可言？
于是，作为变数的缇露便出现了。
她献祭了自己的全部因果，在生命最后一刻使童汐能够回溯过去，以此力挽狂澜。
然而代价便是她完完全全消失在了这世间，再也不见了踪迹。
就像之前的芙蕾雅，莉莉丝一样，她们都在各自的时间线做着正确的事情，直到童汐的出现。
“拉芙丽娜丝，恐怕你也没想到吧。”
你自诩超脱命运，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企图颠倒因果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然而世事无常，命运其实一直都在舞台上为你安排了一个位置。
如今，你也不得不以身入局，开始拙劣地表演了。
“放心好了。你的小情人在这条时间线里没事。还有，这次妾身也不会再背叛了。”
“真的？”
“当然。妾身以黑暗女神的权柄起誓，此言为真。”
——因为妾身的目的在回溯启动的那一刻就已经达到了。
之后童汐与艾蕾尼雅具体商讨了人族大会召开当天的事宜。
在将各项内容完全敲定后，于夕阳完全西下之前，艾蕾尼雅亲自将童汐送回了外城的旅店内。
咚咚咚——
站在房门前，童汐的心其实依旧是满怀忐忑的。
她其实有想过直接牵起因果线，但回溯前的光景历历在目，让她最终不敢轻易面对，一直逃避到现在。
不过这种不安和恐惧，都随着门的打开迎刃而解了。
只见门内一位银发少女探出头来，那翠绿的眼眸先是因看见了艾蕾尼雅而疑惑，而后却突然亮了起来。
“童汐！你这个逆徒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还没等童汐说话，缇露就已经率先一步抱了上来。
感受着怀里的颤抖和温度，童汐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也伸手环住了缇露的腰。
在这一刻她暗暗发誓，绝对不会让悲剧再一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