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像是腊月里的冰坨子，冷的冻人。
楼舰吓了一跳，苏琦玉伸手从对方手心里接过手机。
“好了，书言哥，不要吓楼舰了，一猜就知道你在做什么。”
楼书言轻笑一声，声音逐渐低沉温柔起来。
“好，我听琦玉的，所以等会儿的宵夜想吃什么？”
开车的楼舰：“……”真无语。
苏琦玉到家得时候，客厅里灯火通明。
安嫂正在厨房里做饭，李嫂正在沙发上陪着高丽萍聊天。
似是听到了汽车声，原本还在沙发上安详等着投喂的高丽萍瞬间警觉起来。
她连忙拉住李嫂的手：“不行，咱们快回楼上睡觉。”
只是她话音落下，开门声已然临近。
苏琦玉换了鞋，面色不悲不喜。
“现在这个点说要去睡觉，妈，你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
高丽萍心头一个咯噔，如同的孩子般摸了摸鼻子，面色讪讪。
尤其是苏琦玉这毫无情绪的声音，更让她心慌不已。
“妈天天睡，骨头都快睡化了，这好不容易回到家，你得给我放松的时间嘛，你说对不对？”
高丽萍到底是心虚，说话都底气不足。
苏琦玉差点笑了，她今天回来本来就晚。
照理说，楼书言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十点了，现在这个时间更是达到11点。
她看了一眼楼书言，对方立刻避开脸。
高丽萍秒懂她的意思。
“琦玉啊，你别生气，书言走的时候，提醒我去睡觉了，我只是不困，所以在客厅多待了一会儿。”
“这就是你一个病号，大半夜不睡觉的理由？”
高丽萍连连摆手：“那哪能呢，妈这就去睡觉，你好好吃饭，我还以为你要跟我算账出院的事呢~”
苏琦玉既是无奈，又是发笑。
“出都出来了，我还能让你回去不成，妈，你是个大人，我平日忙，多少不一定能照顾周全，这种事情，你要自己自觉。”
见女儿松口，高丽萍连连保证。
那边的安嫂也做好了饭，简单清淡的青菜细面，荷包蛋打在上面，正是熟悉的味道。
高丽萍见状直接跟李嫂上了楼，客厅里顿时只剩下楼书言楼舰和安嫂三人。
“其实高姨挺想与你拉近关系，只不过你平日太忙，每天晚上要很晚才能回来。”
楼书言说着，将碗里的荷包蛋送到苏琦玉的碗里，还不忘叮嘱一声。
“你每天耗费心神多，比我更需要营养，多吃点。”
苏琦玉没接他后半句话，将鸡蛋还了回去，给了对方一个眼色，止住了他的做法。
“我知道妈的心思，不过今晚实在太晚，陪她的事情，至少要等她的身体好得差不多。”
“如今研发到了关键时刻，手机的研发急需更上一层楼，这才方便我们扩大海外市场。”
“国家急缺人才建设，我不敢马虎一分一秒，必须慎重对待。”
苏琦玉说着，表情也愈发严肃。
餐桌上的气氛陡然压力倍增。
安嫂有些承受不住现在的气氛，小心翼翼拿着桌布，走到灶台前收拾去了。
楼舰原本还在风卷残云地吸溜面条，察觉到不对劲，端着碗往其他地方走。
顿时，餐桌上只剩下楼书言和苏琦玉两个人。
还是楼书言最先叹了一口气：“琦玉，我知道你的难处，我没有怪你。”
苏琦玉点头：“我明白你说的这些，也应该是你照顾我妈时候，她与你常提的话题，还没有谢谢你，这些天都是你在帮我照顾她。”
楼书言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你我之间，不用这些客气话，照顾高姨是我应该的，她很喜欢我，这些天我陪着她能感受到她很开心，但到底不如你这个亲女儿，有时候你陪她说一小会儿话，比我在她身边待一天都有用。”
“你工作忙，抽不开身，这些我都能理解，可如今高姨在这儿住着，没有事情做，怕是更孤单，你有空多陪她说两句话。”
苏琦玉点点头，楼书言做事一向靠谱，对方既然提醒，那必然是很有重要。
不过，她也确实忙。
少女沉思一会儿，掏出手机，点开了杨天佑的对话框。
【苏琦玉：六叔，在吗？睡觉没？】
杨天佑似乎正在手机旁边，几乎是苏琦玉发完消息没多久，立刻弹出一个对话框。
【杨天佑：在。】
不过，对方打字很慢，苏琦玉把一碗面吃完，那边杨六叔才发完，完整的一段话。
【杨天佑：琦玉，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苏琦玉：六叔，你那边有外语方面的课本或者书籍吗？我妈的英语不好，她当年上学的时候，学的是俄语，现在工作正好要对接这些国外的人，我想趁着她养病的时候，给她找点事情做。】
【苏琦玉：我知道英语是近几年才普及的，资源比较短缺，我愿意花费更多的费用，请求六叔帮我申请一套资料书，谢谢您了。】
苏琦玉敲完，放下手机。
英语课是80年才逐步普及，不过四九城身为全国的教育文化中心，自然是优先适用。
杨天佑弄到这些资料书不难，只需要稍微打个招呼，多申请一套资料就可以。
她也没打算杨天佑秒回，发完信息便将手机放到一边。
安嫂已经主动过来把碗筷收拾了，楼书言在一旁擦着嘴。
“这么晚了，还要对接工作上的事，要多注意身体。”
苏琦玉也不瞒着他。
“好，你方才说的情况确实是我考虑欠缺，所以我找了杨六叔要了一套英语教材，过段时间云升集团要对接大量的国外厂家，这些资料对她有帮助。”
“给她找点事情做，这样妈妈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而且安嫂应该英语水平不低吧~”
那边的安嫂听到苏琦玉的点名，立刻微笑转头。
“琦玉小姐，我的英语水平只是一般，不过和那些国外人说说口语什么的，还是可以的，您有心了~”
苏琦玉点头道谢，看向一脸沉默的楼书言，满脸疑惑。
“书言哥，你怎么不说话？”
楼书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