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延在那头支支吾吾，苏琦玉能听到对面的喧哗声。
除了教育局的工作人员之外，还有维护秩序的警察。
自然少不了受害者和受益者家属。
苏琦玉只是思索一瞬，便答应下来。
“梁叔现在在哪儿？我等下就过去。”
“在市警局，黄云杉这儿。”
两个人挂了电话，苏琦玉和程观打了声招呼，朝着警局出发。
高考分数被冒领的事情属于丑闻。
为了不让这件事扩散，新的分数单被下发到高三各个班级的班主任手中。
学生想要重新查分，只需要找各自的班主任即可。
所以，临川一中的红榜处，还是未纠正前的版本。
除了谢思思这位受害者，还有不少学生。
“高考名额顶替案已经有了眉目，今天不去考试去警局。”
周青原本直行的道路往右一拐，直接朝市里出发。
周衡的视线顿时瞧了过来。
“你去哪儿？”
“去清水乡接思思啊，她是顶替案的受害者，难道不用到场吗？”
周衡：“……”
苏琦玉唇角的笑容快要憋不住了。
“周青和思思恋爱了？”
周青小脸微红，但神情有些沮丧。
“没有没有，思思说我是好人，多做好事才能闪闪发光。”
苏琦玉：“……”敢情被发了一张好人卡，这孩子到底在热切个什么劲儿？
从清水乡捎着谢思思，一行人抵达警局。
一楼大厅，徐杨早已守在门口，瞧见苏琦玉，立刻迎了过来。
“苏小姐，黄队让我在这儿等您。”
苏琦玉微笑点头：“徐警官，好久不见，您这是去哪儿了？”
将近半年没见，比起当初见到林万彪时情绪写在脸上的徐杨，这会儿对方一身气势收敛了不少，较之以往，更加成熟稳重。
徐杨对着苏琦玉憨厚笑了两下：“附近好几个邻市见咱们市扫黑这么迅速，就到局长这儿取经，黄队推荐我和陈欢去帮忙，就是我这边更快一些，已经解决了。”
苏琦玉眉头微挑，对着徐杨竖了个大拇指。
她也不吝啬自己的赞扬：“很厉害，不愧是徐警官。”
两个人有说有笑往里侧走，很快到达一间被分隔出来较大的审讯室。
即便隔着厚重的门墙，也能听到里侧如同菜市场般嘈杂的声音。
徐杨双手一摊有些无奈。
“苏小姐，这里面的情况有些复杂，我才回来了解的可能还没有你多，而且里面有我认识的人，不太方便进去，具体情况只能您亲自过去了解了。”
“好。”
徐杨离开，苏琦玉敲开了房门。
开门的是负责笔录的陈斌，不过他认识楼书言，并不知晓苏琦玉这号人物，只是盯着苏琦玉看。
“受害者？”
苏琦玉看着眼前陌生的小男生，微微点头：“在我身后。”
她把谢思思叫到跟前，陈斌问了几个人姓名，这才放人进来。
屋里的审讯室，一排桌子划出了泾渭分明的线，将场地划分为两个区域。
苏琦玉这一侧，是警局和教育局审讯的位置，对面的便是参与到高考顶替案的主谋以及共犯。
这件事绝对不会以当前的审讯结果作为结局。
因为其中牵扯甚广，这个案子会继续往上级部门递交，到时候由上层领导判决。
梁成延做的这一出，与其是给这群受害者一个交代，还不如说是给苏琦玉背后的杨天佑看。
不然今日的受害者，不会只有谢思思一个人。
梁成延看到苏琦玉，下意识激动站了起来。
“杨……琦玉，到这儿来~”
苏琦玉在对面看到了几个熟人，还没有来得及惊诧，已经被梁成延叫了过去。
她欣然应声，坐到了梁成延安排好的座位。
“梁叔。”
因为案件牵连甚广，教育局的副局到场，警局的局长也参与此次的审讯。
对方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面容严肃，一身气势浑然天成。
此时就坐在梁成延旁边。
苏琦玉和这位局长打交道不多，但听说对方是个实打实的鹰派，还是杨老举荐到这儿来的。
两个人相互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苏琦玉望向了对面的几个人。
好巧不巧，苏家的苏秀才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对方刚才也看到了苏琦玉，但因为梁成延的搭话，这人瑟缩着不敢出声。
一旁的警局成员郑重介绍着这次事件。
“……犯罪人赵熙收受贿赂，借机讹诈，倒卖学生高考分数不下于百次，名下……”
梁成延指着椅子上戴着镣铐的肥硕男人。
“琦玉，你看那个胖子，他就是赵熙，是教育局的一个小员工，之前在临川一中是年级主任，因为在职时表现良好，后面被提拔到教育局工作。”
苏琦玉似笑非笑：“看着良好，但是梁叔，人不可貌相。”
梁成延连连点头，深知这事处理不好，他的乌纱帽极有可能不保。
他对着苏琦玉很客气，也是希望对方能在杨天佑跟前帮忙说几句好话。
旁听了一下午，苏琦玉大致了解赵熙的受贿过程。
苏家是通过苏秀才的母亲郝文秀搭上了赵熙这条线。
郝文秀上面的几个哥哥和赵熙是同学关系，家中又有孩子，机缘巧合上了赵熙这条贼船。
苏秀才也不知道郝家和赵熙之间的龌龊，但他进入临川一中，是赵熙安排的。
“我、我和我奶拿了900块钱，才买来的这个分，赵主任不让讲价的，他比去年还贵了一百块钱，真心黑！”
当着赵熙的面，苏秀才嫌弃撇撇嘴。
赵熙愤怒不已，破口大骂：“你这个蠢货猪脑子，就算上学也还是个蠢的，老子早知道你是这个德行，就不把你安排到学校去，有什么用！三言两语什么你都能给交代了，怎么会有你这种猪队友！”
赵熙秉着死猪不怕开水烫，局里的所有审讯，绝不承认。
梁成延怀疑和对方对接的上峰身份不一般，以至于对方嘴巴这么死，什么都不愿意交代。
但苏秀才这种猪队友能让赵熙破功成这样，属实令在场几人意想不到。
几个审讯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盘算。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种猪队友多来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