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小鬼头，你家大人没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吗？”
清冷疏离的少女眸光沉沉，似有黑雾一般的眸子，落在齐铭睿身上。
那张冷白的面庞在夜色之中，好似明玉。
齐铭睿心跳都漏了一拍，到嘴的道歉突然卡住，磕磕巴巴往外蹦。
“对、对不……起。”
他狼狈道歉，偏头就瞧见身侧座位上，有人亮晶晶看着他。
少年才注意到自己羞耻的姿势。
他被身上的少女压在座位上，暧昧的姿势上方，是对方冷漠的眉眼。
有热气瞬间汇集到脸庞，再到天灵盖，他整张脸都好似灼烧起来。
那种羞耻之心，让齐铭睿有种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他用力从眼前少女手中挣脱，脊背挺直，脸上浮现一抹羞恼。
“我不小心踢了你，我承认，但是你……”
他说了半天，对上身侧这位姑娘的侧脸，只剩下温吞和扭捏。
这人明明看着和他差不多大，竟然说他是小鬼头。
齐铭睿有些生气，但对方那张无比淡然的脸，就有种闭嘴的冲动。
齐铭睿：“……”真是太可恶了！
观众席上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
趁着对彩色投影仪的新鲜劲头，这群省市领导多停留了一会儿。
等到三四个演出过去，陈老才带着他们前往副会场。
除去校长和几个学校主任，大部分受邀的企业商户一并跟随。
观众席人影绰绰，不出几分钟，前面五排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后排拿到十个名额的竞赛班学生瞧见这一幕，都有些懵逼。
人群里，只有陈珂朝着远去的人影不断张望。
她身边，终于有人扯了扯她的衣摆。
“陈珂，你在看什么呀？这些人为什么走了呀？”
陈珂看着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有些熟悉。
但想到爷爷的话，又觉得苏琦玉不在这儿。
她抿了抿唇，随意打发着问话的人。
“没什么，就是看看我哥他们是不是也跟着走了。”
竞赛班前十名，祁阳一中占了五个名额。
这几个人都知道陈珂是齐家的表小姐，这可是掌上明珠。
齐家在L市的风头正盛，还给医科大学捐了一幢实验楼。
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小心翼翼询问着。
“陈珂，咱们能去前面的位置上坐吗？你哥他们一会儿还来不来？”
陈珂怎么知道这群人去哪儿，还来不来。
这些细节的东西，陈老总是用不能耽误她竞赛为理由，根本不和她细说。
陈珂本就因为见不着苏琦玉不太高兴，这群人偏要缠着她问东问西，人也有些烦了。
“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你坐在这儿看不清吗？”
以前齐家没有闯出来名头的时候，她也不见这群人这般客气。
现在套近乎，未免太虚假了些。
她说完，气鼓鼓站起身，直接往外走。
她也要去参加副会场，她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瞒着她。
前往副会场的路上，苏琦玉自然也在其中。
两个人走在最后排，楼书言正在和她交代一会儿的行动。
“副会场上人多混杂，那些夫人小姐带来不少人，可能会很乱，我这边有任务在身，所以你要注意安全。”
苏琦玉乖巧点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参加副会场的提议。
“我还是不去参加了，人多还都不认识，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基地里，这两天都在科大研发基地，医科大这边的进度还不知道具体到哪，正好我今天过去规划一下近期研究计划。”
苏琦玉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地方，她前世的时候，楼妈妈也经常带她去高级宴会。
只不过那些富贵太太们总是说着虚伪的场面话，人前人后两种模样，一点也不真实。
有那个时间去思考怎么说假话，还不如在实验室里搞研究。
苏琦玉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目光逐渐坚定。
楼书言面色无奈，只能答应。
不去就不去吧，副会场还有行动，到时候怕有诸多不便。
他未必能亲自照顾她。
男人思索一瞬，准备带苏琦玉往研发基地走。
但前方陈老已经叫沈叔过来叫人了。
“琦玉小姐，陈老叫您去一下前面，你的堂姐今天下午来了。”
苏琦玉一怔，脑海里立刻浮现一张清冷严肃的孤傲少女。
杨尘颖，她前世唯一的学生。
思索之间，这几人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苏琦玉轻咳一声，很快跟上沈叔的步伐。
她没有多问，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走到最前面。
“师伯，您找我~”
苏琦玉目光微扫，略过和林悠悠有些相似的人脸上。
目光落在陈老身侧中年人身边的女子身上。
对方个头一米七左右，扎着高马尾。
白皙的肌肤在路灯下，微微泛着暖光。
一身沉静气质，但又拒人千里之外。
这是她前世的学生，也是这一世的堂姐。
杨尘颖也在看她。
这两个人都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视线交错之后，便再也移不开眼。
楼书言脸黑，陈老发笑。
陈老赶忙提示：“琦玉，你堂姐来了，还不快打招呼？”
苏琦玉：“……”对着前世的学生喊堂姐，叫不出口，怎么办？
好在，楼书言在一旁打破了这种尴尬。
“杨六叔。”
陈老身侧的男人这才注意到楼书言，欣喜地伸手，和男人交握。
“书言？你竟然也在这儿！你这是？”
中年男人的视线在楼书言身上打量一瞬，很快想到男人的身份，顿时闭了嘴。
相比于他的激动，楼书言就有些淡定了。
“在这边有点事情。”
简单把事情含糊过去，楼书言和中年男人单独聊天去了。
后面跟着的企业或者小领导听过了陈老和对方的闲谈。
都知道这位被恭敬对待的中年男人，是省里派遣的代表杨天佑，是专程过来送贺词的。
一众人面面相觑，对楼书言和苏琦玉的身份也开讨论起来。
而杨尘颖已经走到苏琦玉身侧，颇有一副长姐风范。
她轻蔑瞥了身后讨论的众人，直到这群人全部闭嘴，才拉着苏琦玉的手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