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吆喝，葛家人瞬间把苏家几个全围了，整个局面变得紧张又危险，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滚你娘的！”
高丽萍大骂。
因为生气胸前剧烈起伏着，她看着默不作声的苏琦玉气，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你是猪吗？她下次再碰你一下你不会还手吗？那些欺负你的贱人，你踹她你打她啊！”
她声音暴怒嘶哑，掐着苏琦玉的双肩，不断摇晃，像是疯了一样。
苏琦玉因为疼痛本能抬头。
此刻，高丽萍脸色涨的通红，她长发披散散开。
但苏琦玉最能直观感受到对方通红的眼眶和隐忍的泪珠。
心底像是突然被刺一下，她抿了抿唇，眸光颤动，最终默不作声。
沈樵月瞧着这一幕没忍住讥笑出声：“哟哟哟～还打我，我就在这儿，你打啊打啊！”
见高丽萍母女不出声，她神色更加猖狂。
鄙夷看一眼看热闹的老苏家人，她又接着嘲讽：“老娘要让她打工抵债是抬举她，但凡没这张脸，她都端不起这碗饭……”
“啪”，掌掴的声音格外清晰刺耳。
沈樵月捂着半张脸，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葛家人惊呆了，苏家人更惊呆了。
苏琦玉淡定收回手，那双淡漠无波的眼凉凉从葛家人身上收回，偏头对上高丽萍见鬼一般的目光。
“我还手了。”
像是再次按了开启键，所有人都瞬间回神。
沈樵月意识回笼，下意识就要朝苏琦玉动手。
“小兔崽子，竟然敢打老娘！”
高丽萍反应迅速，不等沈樵月得逞，往苏琦玉身前一站，单是身板就完全碾压对方。
“给你脸了？你一个拉皮条的，信不信我去局子里举报你，谁不知道你在城里干的那些破事！”
高丽萍身子壮，嗓门高。
她将苏琦玉牢牢护在身后。
此刻，她脸上鼻涕和泪水混成一团，虽然狼狈，但能看出有多兴奋。
葛家人像是能生吞活人似的，眼珠子外翻惊悚又诡异，苏家人吓得小腿肚子打颤。
“你个傻玩意找死是不，觉得老子不揍你这个狗娘养的，你他娘的敢打我媳妇！”
葛家二房的葛圣辉瞪着吃人的目光，就要对苏琦玉动手，他想要推开高丽萍，那张满是老茧的大掌高高扬起。
沈樵月捂着脸被他护在身后哼哼唧唧，即便隔着这些人，看着苏琦玉的目光依旧怨毒。
只是高丽萍挡在苏琦玉身前屹然不动，她毫不犹豫伸手朝着葛圣辉推过去。
“唉唉唉，老大媳妇～”
“葛老二！！！”
葛圣辉竟然真的和高丽萍动手了。
但这些年来，大房的田地活计全都是高丽萍一个人收拾，高丽萍别的没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她虽然不如葛圣辉高，但那泼辣劲儿，愣是压制着葛圣辉，让对方占不到一点儿便宜。
苏琦玉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位护在身前的母亲，有一瞬间恍惚。
是在护着她吗？
尘封在前世的记忆里，母亲的角色似乎逐渐鲜明起来。
虚张声势的责问，凶狠强势的关心，此刻的她，像一个母亲一样，严厉杂糅着温存。
老苏家二房早就躲得远远的，苏老太太更是躲在老二跟前，将几个吓哭的孙儿护住。
三叔苏允渠正在往村西头跑。
苏琦玉回头看了一眼，她们母女格格不入的像个外人。
高丽萍已经被葛家人和村里的人拉开。
周围有不少看戏的村户端着饭盆就着饼“哧溜”干饭。
苏家旁边的不远处，还存在着之前上岗村的供销社。
因为人民公社陆续解体，现在的供销社大多转变成职工或私人承包的性质。
经常围在那儿“拉呱”的村民们顿时围过来。
那赤裸裸看戏目光不仅让葛家人，更让苏家人面红耳赤。
“老大家的！你发什么疯！”
苏老太太捂着孙儿的耳朵眼睛，这会儿二房的儿子趴在她怀里吓得鼻涕横流，狼狈又瑟缩。
她瞪着高丽萍，伸着手指着她，恨不得戳断高丽萍的脊梁骨。
高丽萍下意识挣脱周围人的桎梏。
因为方才的争执，她这会儿头发凌乱，眼珠红丝密布，显得几分突兀。
偏头看了一眼苏琦玉的位置，看着沉默的少女处在一个安全的位置，这才朝着苏家几人讥讽出声。
“借着我大房的名义借钱，让老娘给你们收拾烂摊子，还在背后拖我后腿，你们还敢说我发疯，这烂摊子再落我头上我就彻底疯给你们看！”
她身子壮嗓门高，一吆喝所有人都挺清楚了。
苏家老太太毕竟要脸，臊的通红，嗫喏着干裂泛白的嘴想要嘀咕什么。
但高丽萍已经转过头，跑到苏琦玉身边去了。
她攥着苏琦玉细长的手臂，将人护着，凶狠瞪着葛家一众人。
正确地是躲在葛圣辉身后的沈樵月。
“葛家的，问你借钱的是苏家那对老家伙，花你钱的是二房那群人，你要钱就找二房要！还有沈樵月，老娘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闺女一下试试，光脚不怕穿鞋的，你敢动她，看我怎么弄死你！”
沈樵月不敢吭声，葛圣辉脸上还留着高丽萍长长的指甲印。
横跨着大半张脸，淅淅沥沥流着血印，瞧着触目惊心。
葛圣辉捂着脸，小声地骂骂咧咧。
经过刚才一遭，他是半点不想反驳了。
高丽萍这个女人，正如苏家的老婆子所言，就是个疯子！
他眼底闪过怨毒，葛家老大葛圣峰站出来挡住了对方的目光。
白色的烟丝缭绕，他弹了弹手里的烟，神色有些黑沉。
八零年代，能抽得起烟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葛家老三之前跟过返乡的知青学过文化，机缘巧合在城里车管部门谋了个职位。
而葛圣峰凭着这层关系和当下新出台个体经济和小微企业的鼓励政策，干起了出租行业，赚了不少钱。
他看了一眼高丽萍，又看一眼苏琦玉。
吐了一口烟，熏的男人羡慕，女人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