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动它。”
苏格兰想要解释，“从一开始的时候，它就是这样了。好像手上，少了什么东西一般的状态……”
“这我当然知道。”
冬枣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我是问，为什么它的位置变动了？”
“我在打扫时……”
“我有让你动它？”
“没……但你也没说不能啊。”
苏格兰理直气壮的反驳着。
一听这话，冬枣顿时被气笑了，不知道这样的诡辩是跟谁学的。
就因为自己把客厅留给他，当做了房间，所以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可以由着自己心思来布置吗？
“听好了，苏格兰。”
冬枣说着，松开了紧抓住苏格兰头发的左手，换成了双手抓住他的衣衫。
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将宣布般。
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苏格兰，一字一顿地说着，让每个字都能清晰传入对方耳中。
“你要动其他东西，我没有任何意见，但唯独那个人偶不行。如果你再敢去动它，我将会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东京湾的寒冷，让你与那些尸骨结伴！”
言语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被各大暴力团，作为抛尸杀人指定地点的“东京湾”，海底中自然埋藏着不少尸骨。有时候，光是这个名字一出现，就能将一些胆小鬼，吓得屁滚尿流。
但遗憾的是，苏格兰并不属于胆小鬼的范畴。
甚至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很没有自觉的，顺着冬枣的话，颇为不在意的说道：
“不就一个破人偶吗？有什么好在意的……”
可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成功的彻底激怒了冬枣——
“咚！”
没有多余的废话，冬枣直接将他摔到了一旁的茶几上。没想到因此，不慎打翻了原本放在桌上的台灯。
落地后的台灯，发出了“嘭嗙”的声音。
原本常亮的橘黄色灯光，瞬间闪烁了几下，像是即将失去能量的奥特曼一般。
“额啊！”
苏格兰吃疼的叫了一声，顿时便感觉自己的脊椎骨，好像随时都有碎裂的可能般。
或许是因为茶几质量不错的缘故，它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重力，而变得“粉身碎骨”。反而还让作为“罪魁祸首”的苏格兰，尝到了不小的教训。
“额！”
苏格兰的表情十分痛苦，脚指头都不禁抓紧蜷缩了起来。
他在茶几上左右翻滚着，似乎想要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疼痛。
“呼——”
一只大手突然朝着苏格兰袭去，再次抓住了他的衣衫，将他从茶几上提了起来。
苏格兰咬紧了牙关，额头上冷汗直冒着。
他强忍着疼痛，不明白对方接下来，究竟又想要干些什么。
“苏格兰，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将我的包容，当作对你的放任。别忘了，你可还有很多把柄，在我手中。”
“是、是……我知道了……”
苏格兰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扼住一般，只能艰难地将这句话说出口。
有种快要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很好。”
冬枣满意的笑了一下。
说罢便立即放开了自己的双手，任由苏格兰再次倒在茶几上。
“额啊！”
苏格兰再次吃疼的叫了一声，感觉身体疼得更加厉害了。
“滚一边去。”
冬枣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丝毫的怜悯。
甚至这次，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只是不耐烦的说着，让他马上从自己的茶几上滚下去，像是生怕苏格兰将它弄脏了一般。
这样的表现，让苏格兰只觉得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咬着牙，强忍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吃疼声，拖动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躯，挪动到了一旁的地板上。
没有慢悠悠的动作，因为强撑到这里，几乎已经是极限了。
“咚”的一声。
浑身疼得仿佛快要散架的苏格兰，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这样的动静，同样没能引来对方的丝毫怜悯，甚至是一个眼神。哪怕是皱眉、厌恶，让他别闹出太大动静……即便是这样的负面情绪，也没有展露出来。
苏格兰觉得很是奇怪。
但真正让他感到奇怪的，并非冬枣那不同寻常的反应，而是那个普通得，真的可以用“破旧”来形容的人偶。
能让冬有如此强烈反应的人偶，一定对他而言，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
可是，自己在打扫时，明明认真查看过那个人偶。
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哪怕是定制，这样的人偶顶破天也就一万日元左右吧？
如果不是人偶本身的价值，那么让冬情绪变化如此之大的理由，又会是什么呢？
苏格兰有些不明白。
只能在心中，胡乱猜测着，思及最为可能的理由。
…
时间，二十年前——
那天……
正好是冬枣的生日。
甚至因此还收到了班上不少学生，送来的生日礼物，或是手工贺卡。
因为被暗地里，评选为“最受欢迎男教师”的缘故，其他班上略有耳闻的学生，都掺和其中。
导致冬枣的办公桌上，礼物堆成了仿佛小山一般的状态。
令他哭笑不得。
而作为好友的樱井宏，自然没有不送礼的道理，于是同样也掺和了其中。
只是，对方送礼的日子，并非是在冬枣生日当天，而是在那一周的周五放学之后，像是特意挑选的日子一般。
在只有两人的教导室内，樱井宏将一个与冬枣模样十分相似的人偶手办，作为迟来的生日礼物，送给了他。
头顶上戴着一顶褐色草帽，手上拿着一把园艺水壶，就像是园丁一般。
“曾听闻过，称教师为‘园丁’的说辞。如果教师是‘园丁’的话，那么孩子就是国家的花朵。同时，也是未来和希望。”
“我可没想过当什么‘园丁’……”
冬枣虽然收下了这个礼物，却没有说出什么好话来。
因为，他并非是抱着“教书育人”的伟大使命感、责任感，而成为一名教师的。
“这个……不重要。”
或许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樱井宏只好讪笑了几声，想着转移话题。
他扭头望向窗外的夕阳。
光辉映射在脸上，显得十分美好柔和。
正如同那张，富有亲和力的脸一般，俘获了不少懵懂中的学生。
“我在成为老师后，才突然发现，原来‘教书育人’是那么伟大的一件事。
所以我便想着，如果能够一直教下去，培养出更多对社会有用的人，作为挑起国家的栋梁……因此，我做下了一个决定。”
樱井宏说着，突然将视线放在了冬枣身上，冲他微笑了一下。
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变化。
原本把玩着人偶的冬枣，抬起头来，看向他，略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决定？”
“就是……”
正要说出口时，樱井宏却突然迟疑了。
片刻后，他神情凝重的望着冬枣，决定在此之前，先坦言一个事实——
“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公安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