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这个吉老大究竟是何方神圣？”猴子呆呆的看着眼前堪称华丽、琳琅满目的绘魔品器具，说道：“阮福生的情况，我是听说过的，那可是涅症啊！唯一神在世间的影子、伟大的阿里，都对涅症束手无策！怎么说初醒就初醒了呢？更加离奇的事情就是本地神庙的住持对于这种情况，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意外，仿佛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哑巴看了过来，阿巴阿巴两声。
猴子四下看了看，除了同样“守候”在村庄外空地的那数十部机甲，并没有其他人，这才摇头低声道：“不可能，你不要乱讲！关于圣子的传说一直被星月弯刀严令禁止讨论。就是因为教中有一位长老预言了圣子降临将带伟大的阿里回归神国！传闻自那一则预言诞生之日起，星月弯刀就在满世界搜寻圣子的下落，誓要将圣子留在神国，不要让其降临人世！”
哑巴想了想，阿呜阿巴了两声。
猴子又摇头，说道：“吉老大如果真的是圣女的旧友，就应该会低调行事。现在的天方圣国，就是遥奉圣地神庙为最高权利中心，星月弯刀实际掌权的长老委员会，各地的领主、军座次之，这样一个松散的邦联政体，甚至还不是联邦！与以前的差别就是异教徒开始被强行驱逐离境，财产抄没收入神庙。圣女派系上下已经开始出现被长老委员会边缘化的迹象了。”
“短期内，长老委员会的政令能够上传下达，那是因为天方圣音两百余年时间根植于中央星域的原因。可是，中央星域的教派冲突由来已久，现在想通过简单粗暴的手段实现‘统一’，那只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
哑巴摇摇头，呜巴阿呜两声。
猴子点点头，说道：“天方圣音立国庆典之上，播放了一段阿里的视频影像。从视频上可以看出百岁高龄的阿里精神状态依旧良好，语言逻辑清晰，说是在联合空港与十字教的教皇探讨一些问题，还需要盘桓一段时间，请大家勿忧勿念勿扰。这种面向全世界公开的视频不可能造假，没有人能够承担那种后果。阿里以这种方式露面了，还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借此安抚了天方圣音信徒教众的心。天方圣国长老委员会目前只能是敦促联合空港以及十字教双方面尽快安排阿里的回程事宜。”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些声响，两人转头看去，是小阮完成了功课，在正与獒犬戏耍游乐。哑巴比划了一个吃东西的动作，便走开去帮小阮准备午餐。
猴子一个人站在那里喃喃自语道：“你要抢，也可以，至少区别对待一下吧？那帮军头以为有星月弯刀撑腰就可以无往不利，真的是利令智昏！耶和华信徒自治领已经公开表态关注侨民在中央星域的人身财产安全。不怕说，我觉得中央星域的这帮泥腿子全绑一起，都未必干得过耶和华信徒自治领一领之地！”
“关于这个问题，相信你很快就有机会亲眼见证了。”白无常神出鬼没的站在了猴子的身边，嘿嘿一笑，说道：“你们的兄弟之邦：柔佛领，前两天在驱逐异教徒离境的时候粗暴行事，意外导致了一名耶和华信徒的死亡。听说在那过程当中还与其他教派的异教徒也暴发了激烈的冲突，同样造成了死伤。说实在的，我不是非常理解为什么天方圣国立国之后，原来的那些土匪兵怎么就突然的八荒六合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了呢？！”
猴子对于白无常的突然出现好像一点也不意外，神色如常的说道：“或许是因为星月弯刀之下一直有两支由最虔诚的信徒所组成的军团，马木鲁克护教军和卡萨吉近卫军。马木鲁克护教军的兵源是从加齐战士当中挑选，基本是效仿各国各领的常规军团的编制的作训机制；卡萨吉近卫军则从马木鲁克军中再择优录取一小部分而成军，与十字教的圣殿一样，只有高阶核力者信徒才具备入选资格，其战力可想而知。令人谈虎色变的星月弯刀，其实就是这两支军团的代指。”
“马木鲁克护教军与卡萨吉近卫军原本都是驻守在天方圣音的圣地神庙星团，天方圣国之后便将马木鲁克护教军尽数调遣了出来，散到天方圣国各地的神庙驻守，转化成了地方守备军团，同时也开始了面向信徒的一轮扩军。卡萨吉军团则依旧驻守在圣地神庙，绝不轻离。”
“这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信徒教众自己吃不饱，挣扎在生存边缘，却愿意将自己辛苦所得奉献给不食人间烟火的唯一神。”
“你什么时候开始思考这么大一个命题了？”白无常瞥了猴子一眼，说道：“这道理很简单，信仰的存在是一种必然。一家公司能运营20年，就相当不错了；一家政党能纵横政坛200年就已经是奇迹了，而是一派宗教却是能够存在2000年。当生活贫困没有着落的时候，人类希望通过宗教来获得心理上的慰藉；当生活富足，衣食无忧的时候，更需要宗教情怀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天方圣音在这方面做得不错，有点类似百佑人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作法，算是某种形式上的‘大锅饭’。无奈是中央星域的底子实在是太差，天方巧妇难为无米之粥啊！”
“宗教为了让你信服会塑造一个至高无上的神，自己的宗教的神是唯一存在的真神，这也就必然会造成不同宗教之间的竞争。而当这种竞争跟世俗政权结合之后，就会产生类似当年十字教军团前后共计十次东征这样的暴力冲突。所以，我觉得耶和华信徒自治领这一次恐怕不会善罢干休的，他们估计早就对中央星域的派德蒙能量矿区有想法了。换作是我，也会想方设法利用好这一次的冲突死亡事件做点文章，至少改善他们过度信赖进口派德蒙能量矿石的现状。”
“听你这么一说，我真的觉得这一战是无法避免了。”猴子转移了过于沉重的话题，问道：“那些初醒者呢？”
“那些初醒者现在正在乘坐登陆舰返回村庄，准备接受吉老大之前答应的另一笔‘利息’。嘿嘿！登陆舰可是军座或者国家级外宾的待遇，C1星就这么一艘登陆舰。这帮家伙今天圆满了，在神庙完成神赐初醒，接受住持和数千信徒的欢呼、祝福，现在又乘坐专机衣锦还乡。”黑无常此时也出现在了白无常一旁，说了一番。
猴子对于黑无常的出声方式同样没有感到惊吓，只是应了一声，调侃了一句道：“比脚程，还是白无常更胜一筹啊！”
仿佛在为黑无常的话作出注解，也算是为黑无常挽回了一点颜面，空中响起了大型舰艇临降时特有的空气湍流声响，登陆舰到达！
参照黑白无常两人最近暗自较劲的情形，他们极有可能是以所谓“人太多，怕坐不下”之类的借口放弃乘坐登陆舰，各自前往集结点。
黑无常淡淡一笑，将手中一枚犹自带着血污的兽核晶丢在地上，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路上有点事，耽误了。”
猴子指了指登陆舰，抬脚走了过去，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句：“我去帮忙。”
哑巴自然是跟在后面的。
“刚才跟猴子无意之间说起关于宗教的事情。”白无常偏头避过登陆舰扬起的沙尘，说道：“你还记得关于圣子降临箴言的首句是什么？”
黑无常转头过来看了一眼，点头，说道：“他来自永夜，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
白无常回过头去，看着终于降落了的登陆舰，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派德蒙能量矿区那一头，就是永夜？”
黑无常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轻轻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