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高人指点，刚才忘记介绍自己了，在下姬长鸣，九安城人士，今日幸甚，得遇道长，”姬长鸣寻思片刻，说道：“在下想求一张平安道符，多少钱我都愿意捐。”
六皇子的身份就别说了，很多高人最讨厌的就是养尊处优的皇亲贵戚。
姬长鸣介绍完自己，发现香案上摆放了一个黑色盒子，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便好奇地过去瞧看。
很多道观为了增加香客，都会赠送一些驱虫驱鼠的符箓，或者什么平安符。
陆北不会写符，自己驱虫驱鼠，都是直接撒老鼠药和虫子药。
何况离尘观里连一张符纸都没有，哪里会有符，乱写都没地方写。
可香客捐了那么多银子，不给点东西又不好。
见到姬长鸣去摆弄黑色盒子，那里面装着面膜，用过几片，效果不错，直接贴脸上还方便，心思一动，有了主意。
“我姓陆，”
“你不要再将困扰寄托给神明，神明很忙，有时候照顾不到你，烧香并不是唯一解脱困扰的方式，同样，符箓也不是解决麻烦的好办法，”
陆北从黑色盒子里抽出一贴面膜，递给姬长鸣：“用这个，送给今夜离你最近的那个人，比符箓更有用。”
既然姬长鸣对面膜感兴趣，就送给他一片，免得他好奇心过重，当成什么好东西。
面膜这种东西，不稀奇，很多医馆都会专门配制糊脸上的膏药美白。
姬长鸣如同得到了什么宝贝，谨慎地塞进怀中，告辞陆北。
下山路上，心中一直琢磨陆高人说的话，那句诗，还有最后的那句话：送给今夜离你最近的人。
“我夜里只是一人独眠，何来枕边人呢？”
“对了，高人让我去勾栏。”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走夜路，要不是从高人那里得到些勇气和路线指引，他是不会走的。
陆北在液晶屏上看着姬长鸣消失后，心中无比感慨：“应付这些外人，我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
姬长鸣运气不错，路上遇见个赶牛车的农户，他给了对方一些碎银子，成功上车。
到了渔阳县的时候，天刚好黑下来。
渔阳县虽然是偏远小城，但是夜里依然是华灯彩照，繁华地段人流不少。
他是私自离开白马郡，此处的县守并不知道当今天六皇子来了。
所以，他是自由的。
想到陆道长让他去勾栏耍，而刚好他也正有此意。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既然陆道长让我去，我就去吧。”姬长鸣微微摇头，朝风尘街走去。
虽然他并不熟悉渔阳县的城中构造，但直觉会让他知道风尘街的方向，或者这就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吧。
人声逐渐热闹起来，许多卖货的小贩也专门在风尘街外面卖东西，赚点辛苦钱。
姬长鸣正考虑去哪个勾栏的时候，有个女子急匆匆与他撞个满怀。
差点将他弹倒在地。
“走路不……”正要指责对方不好好走路，眼睛一抬，发现竟是个绝色美人：“走路不要慌张，小娘子可曾疼了。”
被弹劾不是没有根由的，天生情种，遇见女人就发自肺腑说贴心话。
“公子力气真大。”女子纤纤玉手整理了一下鹅黄衣衫，说道：“确实有些疼呢。”
附近楼上照下的红光，映在女子脸上，身上，竟有种别样妖娆之感。
“是哪里，快让我瞧瞧，可别落下病根。”姬长鸣走近，正要上手，想起这是大街，两人又是初次见面，忙收起手，暗骂自己没记性。
“好像是脚，”黄衫女子蹙起眉头，细声道：“刚才踩到一颗石子，脚有些痛，怕是走不了路了。”
“如此的话，我帮小娘子叫一辆马车，你先休息在旁边，等我来。”姬长鸣颇为上心。
女子并未拒绝。
姬长鸣果然花银子雇来一辆宽敞马车，扶着女子坐进去。
“公子不上来吗。”女子掀开帘子疑惑问道。
‘温柔乡里是故乡。’
姬长鸣想到了陆北的诗句，心道果然高人，连这温柔夜都能一眼看穿，还给我提示。
好像确实找到了点故乡的味道。
马车一路颠簸，起起伏伏，帘外人声高高低低，随着马车急停，大马的鼻孔喷出浓厚白气。
已然到了渔阳县最大最好的客栈。
仙客来客栈。
二人吃酒不提。
在后院最大的客房内，小二提来热茶放下，转身离去。
姬长鸣照了照铜镜，觉得自己更加有魅力了。
大街上都能遇见美色上门。
失去理智的男人是可悲的，就算见到女子的脚行走如常，也不会想到对方有什么阴谋，只会认为是自身魅力无限。
“公子，今晚一定会很难忘。”女子轻柔笑了一下，美艳中带了一丝森寒。
姬长鸣背脊略发凉，感觉不是很妙，但热血冲击脑壳，让他无所顾忌，只盼着女子快些卸去妆容。
等得有些发困了。
女子却不急不慢，心情无比的好。
褪去黄衫，拔掉钗子，卸去耳钉项链，再取下眼球，揭掉面皮……
姬长鸣正在困倦，眼睛已经闭成一条缝隙，突然发现女子越来越不正常，俨然已经成为一个没有脸皮的血肉模样。
竟是个画皮女妖。
他不敢张开眼睛，不敢喊叫，不敢动弹，只能窝在床上假寐。
女子知道姬长鸣见到了，嗤笑一声，说道：“六皇子，本来我找你辛苦，在渔阳县外丢了踪迹，却不曾想我们这样有缘，”
“有人要你性命，还给了我睡龙丹，刚才你杯中酒就是压制你真龙血脉的药，”
“让你死个明白吧，免得你下了黄泉怨恨我，是你哥哥，二皇子，不想让你活，”
“所以天机道宫才将我放出来，许我自由，”
“而我，打算用你的脸，招摇撞骗些日子，骗一些年轻姑娘，存一些好看的脸皮，以后换着用。”
画皮妖站起身来，血肉的脸，双眼空洞漆黑。
天机道宫是朝廷设立的修行机构，全国的男官修出自天机道宫，女官修出自紫衣阁，如今天机道宫的掌权人便是二皇子，紫衣阁是由大安国三公主姬暮云管理。
“这不是温柔乡，救命啊……”姬长鸣终于忍不住了，躲到床角，想大声喊叫，声音却极其微弱。
“我会很温柔的，六皇子不要惊慌。”画皮女妖咧嘴一笑，更渗人了。
姬长鸣想不到被贬白马郡，成了埋葬白马郡。
画皮妖整张脸开始散发幽幽白气，如同无数个小爪子伸向姬长鸣还算英俊的脸。
而姬长鸣整个人如同木头，只有眼睛可以活动。
他见到桌面上，原本要当做小礼物送给黄衫女子的东西，陆道长赠送的面膜。
袋子口自动撕裂，从中飞出一张人脸模样的东西，直接PIA在画皮妖的脸上。
画皮妖愣在原地，然后便是倒地打滚，怪叫连连。
屋外。
有店小二经过豪华房间院子，听到里面的叫喊，羡慕不已：“不但有钱，身体也好。”
豪华房间的隔壁院子，一个抱着被子，倚靠在床头的女子，踹了一脚旁边牛喘的汉子，满脸怨气：“看看人家。”
姬长鸣亲眼目睹了陆道长送的符纸诛妖。
“居然是神符。”
面膜二字，原来有着深刻含义。
面，就是画皮的脸；膜，就是没（mo）了。
画皮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