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也很喜欢看足球的\"她嘴唇发干的笑笑，不敢再贴着他。
男人没有接话，抬高了左胳膊，伸出修长雪白的手指，拿起桌面上一杯剩一半的龙井茶，擎到唇边安静无声地喝完。
喝茶的姿势也好好看！玲珑心里又犯起花痴，把刚才的惧怕抛诸脑后，捧起茶壶要给他加热茶。
男人伸手挡住茶杯，告诉她：\"不用了，茶喝多了，我晚上睡不着\"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大提琴被拨动的琴弦。玲珑以为对方给自己性暗示，激动不已地抛着眉眼，在桌底指尖滑一下，轻佻抚摸上了他的大腿。
他瞬间蹙起眉，往后微靠，不动声色的直接拿起她的手指。
他稍稍转头在她耳边低语：\"小姐，我家管得很严，你还是别选错目标白白浪费了你今晚的时间……\"
（\"小姐\"这两个字在邺城这里是指妓女的意思）
玲珑脸色顿时抖动成一阵白一阵红，整个人宛如冰火交加似的，惶惶恐恐收回小手，她面色僵硬地环顾四周，发现那些女同事和男客人都没太注意，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门口一名服务员悄悄进来，凑在雷望耳边报告，雷望把人打发走后，满脸嫌弃地告诉他们，说是隔壁屋来人了，是他的表哥和那只包养的兔子佬。
在场当地的那几个人是心知肚明的，他表哥是个双性恋，就好那口。目前是他们这里邺城有钱人最流行的玩意。
喝醉睡迷糊的那位突然醒来，吧唧嘴喝口茶好奇问：\"什么叫兔子佬？\"
\"就是我哥包养的小男人\"雷望嚼了几颗花生，抱起胳膊撇撇嘴。
\"哦……那不就是同性恋呗\"
\"我表哥早就结婚了\"
\"……\"
对方嘴巴差点合拢不上，雷望一副今天天气真好的口吻，冲着他森然微笑。
说曹操曹操到，忽然间他手机响起，是他表哥打过来，估计让他过去一趟打招呼。
\"……操他爷爷的！还真把那个兔子佬当正宫了\"
雷望心烦把手机扔一边，低声一顿吐槽后，酒醒的那位男的，瞪大眼睛说想去隔壁见识见识。
这人他感兴趣，雷望丝毫也不讶异，可万万没想到是对面那个人也突然应声说话。
\"……我也想去看看\"
玲珑一下抬起头，众人也都看过来，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说完，便面无表情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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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隔壁，他们见到雷望的表哥，他坐中式包厢茶座的主位上，四十多岁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可握手言语之间还是能感受到，这位驰骋商场生意人笑面虎的魄力。
而他的小情人叫小橘，看起来像邻家大男孩，穿着粉色流行长t恤和牛仔中短裤。声音稚嫩，行为举止比简直女生还像女生，他从他们一堆人进来，就伸长脖子看，他眼睑下睫毛好长，说话时总有一种天真无辜感在，他真的很活泼仿佛一只调皮跳动的兔子一样，聊天时晃手晃脚的。
他很健谈，一下和他们混成一片，坐在黑木椅上酒醒的那位，爱支着脸问起他们同性圈子里的生活。
小橘则趴在桌上兴奋的不断分享出他模特好闺蜜的故事。
\"什么叫掰弯直男？\"那位不解。
靠在女人身上的雷望起来挖挖耳朵，跟着啧了一声！然后垂下眼睛，吹吹小拇指上的皮屑抢答。\"就是把你掰成同性恋跟他上床的意思\"
小橘拍桌瞪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专家证明了性向是流动的，每个人潜意识里都具有双性恋的可能，喜欢就是喜欢不分性别的\"
\"那你的专家有没有跟你说，男人无论是睡男人还是睡女人，一样都是为了性，与你口中的喜欢无关\"
\"跟你才无关呢！不是所有男人都跟你一样\"
\"老子当然跟你们不一样，我可是纯爷们，你拉一个你说的直男出来看看啊，叫你朋友赶紧跟他告白，我看看他膈不膈应你们\"
\"……\"
每次见面他们都互相呛话，表哥一副老生常谈地摇摇头，泰然自若的端起白酒杯慢慢品味。
玲珑托着下巴目光看着左边的黑衣男人，他双手交叉安放在腹部上，他像是已经听乏了，侧着脑袋神情从最初的饶有趣味到现在的意兴阑珊。
而众人关注吵架的主人公，小橘被雷望气得咬牙切齿，立马掏出手机搬出好友的照片。
他自信满满地对众人宣布：这个人跟你这个臭男人不一样，说他的好友蓝熏这次告白肯定能成功的。
不信就跟大家打赌，他骄傲的把手机传了一个遍，让众人阅览。
手机屏幕的照片是三人坐在一起的合照，小橘和他口中的好友蓝熏，一人一边地搂着一位长相秀气的男生，纷纷依偎在他肩膀上拍照，中间那个人无可奈何地笑着，那双杏眼微微眯起。
手机先是递到酒醒那位手里，雷望探起身体往左边挤着瞅了一眼。
切的一声！点评：\"还不都是你的好姐妹，你叫你的好姐妹出来伪装直男，唬弄谁呢\"
小橘叉腰无语：\"你要是不信的话，你自己上网查，小雨可是贤德的足球大队长，人家踢足球可是拿过奖的，成绩又好还是学霸，我们家蓝熏跟他就在同一个足球队里，现在他们人就在云山里封闭培训呢，等到明天蓝熏就会跟他表白，我骗你干什么！\"
他们吵到这里的时候，适时手机被传递了过来。玲珑好奇的凑过去看，却发现男人在看到了手机上的照片的瞬间，眼神一下全都变了，身旁有人想伸手过来拿手机都拿不动。
男人垂目掐紧手机问小橘：\"……他知道你们都是同性恋？\"
他的声音沉沉却尖锐清晰。本来就惹人注目的外表，霍然一开口，顿时所有人视线都被吸引过来。
小橘仿佛才看清他的五官，愣了一下，接着挺直腰板说：\"……对呀，不止他，他们全部足球队员都知道我和蓝熏的性取向，他们不知道有多欢迎我，一点都不介意。\"
雷望摸摸下巴：\"哟还真难得啊！\"
后面他们闹着打赌，输赢赌约定了什么，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没有听下去，他面沉似水地放下手机，一言不发起身走到外面。
雷望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不太对劲，也跟着起身要出去，突然有人扯住他背后的衣服，他回头看，是慌慌张张的小橘，他磕磕绊绊地指向门口：\"他……他是不是贤德高校的秦朗！\"
他想起在蓝熏手机上看到过他的照片，还有在贤德的官方上。
「你男人啊？我看看，不会吧！挖槽！这么逆天……我打死也不信，你能把到这样的极品1」
雷望表情不悦地打掉他的手，扯了扯领子：\"是又怎么样，你有事啊？\"
\"没……没事\"
小橘咬着唇，脸色惨淡地看着雷望甩身迈出门口。他拧着手指，莫名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好像无意中搞砸了蓝熏的告白。
秦朗孤独的身影就待在外面走廊上，雷望走到他身边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他忽然伸手抽中一根，拿起摆在栏杆上的打火机，黑暗中他擦亮一抹火花，点燃了烟。
他双手支在瓷砖栏面上，廊外的夜空仿佛无边无际，透着幽幽暗暗的深蓝，远方不时还有飞机航行的光点，在夜际中隐隐划过。
他人生中第一次抽烟，吸了两口，喉咙还是被烟呛到了，他狼狈的弯腰左手捂着口，费劲地咳嗽起来。
\"你怎么搞的，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上快没人气了，白得跟鬼一样……\"雷望边吐槽边将烟换把手，空出右手拍了拍他的背。
拍完他又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后，转头抬眼看着他，虽然是安慰也是含真心佩服道：\"不过你还是该死的帅，长得又高又帅真他妈像个吸血鬼！\"
秦朗理用手背擦拭过嘴角，并不理会这个话题，他直接问了别的。
\"你们家私人飞机你能用吗？\"
\"嗯\"
\"借我……\"他走到身后垃圾桶那，把烟按灭在上头烟灰缸上，他目光锋利地看向他说：\"……今晚我赶着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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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的云山里夜里总是降温冷得快。
昏黄的灯泡下，李泽雨随便披着一件旧运动外套，穿着白背心、灰色短裤，他专心盘腿坐在葡萄架下的大石头桌子上。一旁足球教练孙遥抽着水烟，踱来踱去。他们在商议计划这个暑假末要打的一场市内比赛。
李泽雨他晒黑了不少，头发也干脆剪成了板寸头，却显得那双杏眼更明亮更炯炯有神。
这是云山里一栋闲置小学，放暑假小学没有人，因为有一片占地广大的沙地足球场，被孙教练在网上一眼相中，给租用了半个月作为封闭足球训练基地。
这会看门校长的大女儿气喘吁吁跑来喊他们。
\"小雨！我爸说门口有人找……找你\"
李泽雨一脸困惑地跳下桌，歪头摸着后脑勺。
觉得不可信的孙教练转身看了一眼手机：\"谁啊，都快12点了，你爸不会喝多了见鬼了吧？\"
几分钟后，看门的老校长打着手电筒，匆匆领着人在前面带路一直惊呼：\"见什么鬼！是个后生仔，我这一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俊这么白净的人，好像是电视里的人，总之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在那条下坡道上，李泽雨听完更是摸不清头脑。校长的女儿也直摇头，觉得老爸八成是看错。
李泽雨后来是在下坡那片拉起铁丝网那里看见秦朗的，黯淡光线下面，四处摇动的树影婆娑，他就一人站在铁丝网下面的电线杆下。
李泽雨双眼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便快速冲下坡，一口气绕过门口跑到他的面前。
\"……你怎么会来？\"
李泽雨目不转睛地抬头看着他，秦朗一身黑色轻薄风衣，风吹起他的头发，他一言不发地走过来倾身用力抱住李泽雨。
李泽雨肩膀上披的那件灰色运动外套，顿时掉落地面。风中隐隐扬起他从心脏里抒发出来的一句叹息。
\"我想见你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