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图案绘好。
又来一群白衣神卫，拿着银丝制成的裙衫为她穿上。
裙衫繁重，分上下。
刚一穿上，被迷香嚯嚯已久的莫长生，就忍不住摇晃了一下。
太沉了。
这套裙衫是由加了秘药的纯银制成，上面还刻满了像是符咒的纹路。
穿上它就跟套了一层盔甲一般。
若不是莫长生身体强度被复刻过来，远超常人。
这会怕是都要被直接压趴下了。
被红衣神卫扶着坐到神殿带来的特制轮椅上，莫长生靠在椅背上长出口气。
她就好奇了。
以前的舞女都是怎么穿着这种特质裙衫跳舞的。
这跳得动吗？
平常人穿这个站一会都要累死了吧。
不过，她一个双腿残疾的都被选中与祭司共舞了。
那什么所谓的‘光明神’脑子有问题也说不定......
就在莫长生瞎想时，余光突然瞥到白衣神卫举着一个银色的东西过来。
脸顿时黑了。
“等等。”
她抬手拦住：“你们没搞错吧，裙子都这么重了，还要戴这个？”
白衣神卫手中拿着的是一个银色帽子。
是由无数银片制成的巨大纯银帽子。
银片上仍刻满了符咒纹路，在银帽顶端镶嵌着一枚拳头大的菱形红宝石。
不用戴，光看莫长生都觉得脖子疼。
“感情不是你们戴，你们没感觉是吧？”
莫长生死活不同意将这东西扣在头上。
裙子就算了，她坐轮椅，穿就穿了。
这银帽，光看就觉得脑袋沉，这是人能戴的吗？
旁边的红衣神卫终于说话了：“祭衣能够保障您的安全，请阁下不要拒绝。”
保护？
看来这通往神殿的路，也并非绝对安全啊。
难道有人不希望祭祀正常进行？
莫长生思考归思考，嘴上还是拒绝：“不行，太沉了。”
没到神殿她脖子都要断。
红衣神卫依旧好言好语。
“裙帽是一体的，穿戴整齐后，其上符咒会自动减轻负重，阁下无需顾虑。”
完全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对方也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红衣神卫轻轻一招手，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银帽顶端红宝石微闪。
帽子无风自动。
竟是凌空飞起，直直落在莫长生头上，其上纹路亮起，微微收缩牢牢固定扣好。
与此同时，裙衫上的纹路同步亮起。
与帽上光辉相映，莫长生整个人都在发光。
早在银帽飞起时，屋内白衣神卫便已齐刷刷跪下，头伏得极低，极为虔诚的跪拜。
莫长生却无心理会。
她现在只觉脑袋重若千斤，压得她喘不上气来，眼前光影晃动。
杀千刀的祭祀。
她现在炸了祭祀大典的心都有。
自行减重个屁！
待裙衫、帽子上的纹路光芒淡化，莫长生才觉头顶压力小了许多。
红衣神卫所言不虚。
全身光芒彻底消散后，莫长生就觉一身轻。
身上裙衫、帽子的重量果然减轻许多，如同平常衣物一般轻便。
莫长生又拨了拨帽子，确定拔不动后就放弃了。
看来这祭衣只能等进入神殿，甚至是到了祭祀结束才有可能脱下。
或许也有可能，她再也没有脱下的机会了。
莫长生浓密眼睫颤动，眸中暗光浮动。
就让她见识见识这副本内最盛大的祭祀，究竟是怎么个祭祀法的。
......
一切准备就绪，莫长生就被红衣神卫推着轮椅。
终于踏出了午夜。
午夜门前整齐排列站着数百持刀神卫。
还有手持各种奇怪乐器的百人乐队。
极为壮观。
除此之外，还有一座庞然大物。
那是一辆混合秘药、纯金打造的巨大露天辇驾。
车辇前端立着一尊太阳神鸟的纯金雕塑。
整辆辇驾由将近二十名高大壮硕的半裸神卫在下方高高举起。
莫长生被推至辇驾前。
辇驾并未下降，轮椅连人一起被两名白衣神卫抬起，送至辇驾上。
由上面站着的两名红衣神卫接过，将她推至辇驾中央。
本来莫长生是要坐在辇驾中央的宽敞软座上的，却被莫长生拒绝了。
对方也不坚持。
透明纱幔自上方飘然下落，形成一柱形纱帐，将莫长生围住。
两名红衣神卫退至纱帐外，一左一右站立。
手中金铃晃动。
金铃声响在安静的上空响动，像是开启了某道枷锁。
周围建筑屋顶，高台，路边站满的人群在金铃响动的瞬间，爆发出震彻天地的高呼。
乐队吹响，擂鼓震动。
神幡拉起。
无数鲜花花瓣从四面八方飞来，朝着辇驾纷纷落去。
【光明神】
漫天呼喊带着深重的信仰之力席卷天地。
莫长生站在透明纱帐内，胸腔因为外面冲天的狂欢呼喊而轻微震动。
即便是她这种见遍天地诸多奇事奇物之人，也不免为此震动。
这是多么令人震撼的信仰。
有这种信仰的力量。
即便是虚构的神明，怕也是能跟真神刚一刚了。
莫长生很快就平静下来。
在她看来，虚假的也好，真神也好。
在她心中都是平常。
她自始至终都坚信，这世间无神。
座下辇驾一震，缓缓向前，穿过花雨。
内城游行礼开始。
仅仅是内城都大得远超想象，到了中午都没能结束。
太阳炽烈，悬于天顶。
莫长生坐在特质纱帐内，再加上祭衣特殊，倒不觉得热，就是有些疲惫。
坐着不动也是会累的。
她是真佩服这些信众的热情，敲锣打鼓就没停过。
沿街全是聚集的信徒，手里挥动着神殿幡旗，甚至还有别街的信徒追着辇驾一路。
还有追一路，跪拜一路的信徒，朝圣一般。
她是不懂这些信仰。
她只想知道这游行什么时候结束。
她可算明白，为什么神殿里的教皇、祭司，还有什么神子，为什么自己不来游行。
反而让她一个祭祀舞女作为神殿代表游行。
是累吧。
绝对是因为累吧。
果然是该死的神殿！
而这游行果然没有那么顺利。这世上既有势力存在，就有对抗。
就如这世上有光，便有暗一个道理。
在游行队伍进行中半，到一个十字街口时。
暴动突发。
围观的群众先是惊呼声起，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人群中，一部分手持神幡的民众突然从神幡长杆内抽出纤细剑刃，劈砍堵住路的民众，朝着辇驾厮杀而来。
鲜血四溅，瞬间撕碎了庆典的和谐美好。
飞扬的花瓣染上了血滴，纷纷扬扬四散开。
不断有人从身上摸出各种武器，以无畏生死的身姿冲向辇驾。
口中还嘶吼着“抓住祭祀舞女”、“妖女”、“杀了她”......之类的言论。
一瞬天堂地狱。
莫长生端坐高台上，俯视着下方混乱尖叫、鲜血挥洒的人群，慢慢露出笑容。
脸上鲜红图案越发诡异。
这才对嘛。
大典就是要这样才热闹嘛。
杀吧，厮杀吧。
让我瞧瞧。
这出戏最终的赢家，是护神者还是对抗者呢？
莫长生眉眼弯起，望着下方扩散的血红，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