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看着他发红的双眼，神色严肃，依旧淡淡的。
这些照片不会传来，连报纸都登不了。
阴暗的审讯室内，假护士笑得疯狂，笑声中却带着哀怨。
筹谋多年，他最想要的就是当年参与那场围剿行动的人，都不得善终。
特别是眼前的这个老人，是他制定的计划，是他下的命令。
西部本是他们的地盘，凭什么让外族统领？
阿不都的阿爸就是叛徒，是族里的罪人。
他们没错，一直都没错。
秦老爷子：“你所想的都不可能成功，这个时候挑动战争，以后就是历史的罪人。”
“阿不都成吉，你真正回到西部看过了吗？你的族人想过的只是安稳的日子，不是整天打打杀杀，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随时丢性命。”
秦老爷起身，给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打扮成护士的样子的，就是组织的头领。
现在这个组织的人应该都在京市。
或者，他们一开始就躲在这里，只是一直没冒头而已。
秦老爷子离开审讯室，让司机送他回大院找老朋友。
老褚现在应该已经动手了，那个消息能传到他这里，肯定也有他一半的功劳。
…
此刻，
江父带人顺着车祸查到的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的老窝。
陆天祁穿上防弹衣，准备行动。
齐伟跟他对看了一眼，点点头，抬脚走向那栋老楼。
锁定的地方是几层高的小楼。
“你们小心点，这些人很残暴。”江父低声嘱咐着。
陆天祁向他点点头，立刻带小队跟上，从后面包抄。
今晚是临时行动，准备得并不充足。
不过这个组织的头领已经被抓了，想拿下这里并不难。
只是这些人不仅有枪还有炸弹，属于高度危险人群。
这片是居民区，他们最好能不声不响解决，不然想整窝端了挺难的。
砰…
连续的枪声响起，江父盯着里面，眼睛都不敢眨。
现在是深夜，连续的枪声异常突兀。
黑暗压下，路灯瞬间灭了。
有人砸烂了总闸，这片陷入黑暗中。
枪声与爆炸声混在其中，直到天蒙蒙亮时，齐伟才押着人走出大楼。
江父带搜查组进楼搜集证据。
各种文件全部打包带走。
黑板上的字也拍照留存当证据。
齐伟把人交给专案组的人，在一旁等着陆天祁一起去医院。
两人都中弹了，一个手臂，一个大腿。
这场围剿过于顺利，让他们都心存疑惑。
而秦老爷子得到消息时，正跟褚将军在书房下棋。
两人彻夜未眠，等着前方的消息。
仿佛又回到了抗战时期，两人并肩作战。
褚将军抬眸看了老朋友一眼，看不出他的情绪，眸光微动。
“老褚，我们都老了。”秦老爷子淡淡开口。
秦霄做过什么，他一查就知道。
这个时候他不做任何辩解，也没那个必要。
犯错就得被罚，这次的罚是最后一次，他帮不了，干脆什么也没说。
“老秦，说到底还是我们没教好秦霄那孩子，那次的行动我们大意了，不该让他参与。”褚将军叹了一口气，落下一个棋子。
秦老爷子随意地落子：“落子无悔，咱们尽力了。”
以前他们经历得更多，也没长歪。
褚将军紧抿唇，想说出些安慰的话，张口又说不出了。
他们是一起背靠背作战的战友，同时曾经也是上下级的关系。
秦老爷子是主动退下来，让有能力的人顶上，才把经济发展的局面打开的。
褚将军现在反而心生愧疚。
秦家最后只剩秦霄一个了，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秦家满门的荣光，这凄凉的结局配不上当初的初心。
秦老爷子：“如果阿文还活着，又是怎样的光景？”
他眼眶湿润，现在越来越不敢回忆往事。
与妻子的最后一个孩子，连名字都没取就在混乱中走散了。
这些年没人找过来，而他也早就放弃寻找了。
褚将军眼睛瞬间亮了：“对，你还有一个孩子没找到，怎么没找了？”
秦老爷子笑着摇头：“我还没能活几年？没脸见他。”
他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找到小儿子。
只有小儿子没上战场，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这事交给我，你顾好自己的身体。”褚将军看出他眼底的牵挂，心里叹了一口气。
英雄暮年应该安享晚年的，而他们这一辈没被炮火要了性命的，却一生被病痛折磨，磨掉心智。
“老褚，秦霄的事你要公事公办，别开后门。我得对得起深埋海里和地下的队友们。”秦老爷子目光坚定而锐利。
褚将军点点头，这事他知道怎么做了。
有他这句话，下面的人动手时才能干脆利落。
天边的金光缓缓冒出，很快染红了半边天。
黑暗被驱逐，取而代之的金红的亮光。
早上医院的走廊，被金黄色的光覆盖。
陆云深醒来时看到入眼的白色，有瞬间的恍惚。
手被握住，他手指轻滑。
林紫烟蓦地睁开眼睛，眸光透亮，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镀上了金光。
“你再不醒，我今天就抱檬檬来这里哭了。”林紫烟唇角扬起一道弧度。
昨晚医生查房时说过，只要他醒过来就没什么事了，之后只要静养。
陆云深感觉嘴唇没干裂，转头看到旁边的水杯和棉签，眸光柔和：“抱歉，失约了，没能准时回家。”
林紫烟：“我倒没什么，你女儿可能需要你哄很快才会原谅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手紧紧握着。
医生过来查房，叮嘱了几句后就离开，林紫烟总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而肖锦和陆秋影带着檬檬和豆豆来到病房时，他们正在吃早饭。
檬檬瘪着小嘴，眼泪如珍珠般滑落，鼻子红红的。
豆豆抱住林紫烟，眼眶红红。
“你自己哄。”林紫烟看到陆云深求助的目光，嗔了一句。
陆云深只能揉着小哭包的头发，发誓保证自己很快就会好。
“爸爸…呜……”檬檬擦着眼泪，抱着他的手哭，他越说眼泪掉得越凶。
陆秋影和肖锦互看一眼，眼底满是无奈。
要是被家里的老人看到，估计心疼坏了。